喜是忧,因而忧虑上怀,耿耿于心,心跳不由砰砰加速,致使医生双目一嗔,眉头一皱,被体检者望之再添生畏,心跳更是加速不及,医生叹出声息:“别紧张。放轻松。”这不说倒好,越说倒越不像是顺利的样子,多半是心脏有什么问题了。心脏有病,那还了得,想自己年纪轻轻,怎么就有了这么个心脏的病根,那这辈子岂不是不能好了,将来的日子还有什么指望,更可悲可叹的是,自己还没女朋友呢,甚至长这么大连女人的一手指头都还没碰过,天呀,且先不说这些吧,自己又怎么对得起家中的高堂爸妈,自己都还没好好孝敬他们,他们养自己这么大,****半世的心,眼下正快有了指望时候,自己却偏偏查出了心脏…正胡思乱想,医生又叹息一声:“咦?”一个咦字,犹如晴天霹雳似的一个证实,果然完了,脸色刷下白了彻底,医生收下血压计,拔下橡胶管,慢慢地摘下口罩,轻轻对这位同学说:“这个心电图做的不太正常,你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过会儿再做个进一步的检查…”说完在那张化验单子上毫不留情地打下了个“检验异常”的红章!那男孩脸色惨白到了绝望,在几个同样不知所措的同伴们的一起搀扶下,盯着那张打着可怕标记的化验单子,软软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时,室内的气氛紧张到了冰点。马腾跃本就紧张,一见果然有“前车之鉴”,手心都捏出一把汗来。医生依旧平静着口气讲:“下一个。放轻松,别紧张。”如今一听,倒更像是一种开慰病人的勉语。还好测下来,除了心跳速率有些快,其他一切正常。小强与忧郁小青年依次捧着单子出来,三人皆轻松地先嘘出口气,之后才开始安全地开起玩笑,纷纷对比各自测出的心电图,鸡蛋挑骨头似地指着彼此的挑心脏毛病。这边笑着,不想那边男孩正坐旁侧,听到他们玩笑话,心脏承受不了,马上供血不足,脸色再次煞白了一重。三人见状,马上会意闭口,匆匆排队验血去了。
验血处排着好长的队,马腾跃提议去做胸透,那个快些。小强说都一样,正争执间,从远处晃出来两抹熟悉的面孔,捧着单子打这边走来。“王雪?周贝贝……”马腾跃忙拍着小强膀子让他回头去看,“look!那不是咱班女生?”小强急忙扭头去看,果然不错了。遂喊了一声过去,那两个女生业已看到他们,眼下走到近处,亦停下来和他俩打了招呼。马腾跃问:“你们也出来打工呀?咱班就你们两个女生出来了?”“不是,还有严瑾,在做胸透还没出来呢。”王雪笑回完,又笑问:“男生就你俩么?”马腾跃点点头,笑问:“去哪个厂?”“电子厂。”王雪笑回。“谁负责带你们来的?”马腾跃问。“就那个雷老师吧。”王雪撩撩长发,用眼瞅瞅周贝贝,只怕马腾跃不认识,似有疑虑地答。“就那个高个儿,龅牙,说话跟打雷似的雷老师?”“哦,对对对。”王雪和周贝贝一起笑起来,确认无疑地回道:“就是那个雷老师。”“哦……原来你们和我们是一样的。只是咱们是不同的两波罢了。那现在住哪儿呀你们?”马腾跃笑问。“也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就是北京郊区可破的一个小村子。”王雪有些难为情地说。“都一样。”见王雪不好意思,自己也尴尬起来,却不知尴尬什么,忙说:“中介太坑了。我们在另一个破村子里。那村儿叫什么来着?”说着话碰碰一边怔愣不说话的小强。小强摇摇头,忽眼闪一下;“哦,马驹桥。”“对,马驹桥。”马腾跃急忙摆出一脸难看的表情:“就那地儿破得…还北京呢…都不如咱大城市邯郸。”说得两个女生都笑了起来。这时严瑾喊着从远处走过来,见马腾跃他们,打了招呼,马腾跃问:“胸透人多不多?”“不多不多,我刚从哪儿透完,十人一组,快得很。还没做么,快去吧,那个快的。”又相互说了几句告别的话,马腾跃三人便跑着去做胸透了。
很快做完胸透,又去验血,测视力,辨红绿,期间遇见两个晕血,一个色盲,没想一个体检,竟品味全了这小百态人生。三人还算顺利地,很快鼓捣完测试,上交化验单子给了一边抽烟的张老师,问什么时候走,张老师摆摆手,扔掉烟头,沙哑说:“等大家都验完了。”三人听到废话,也不埋怨地,只绕大院寻拣了处阴凉地,三人蹲站着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