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觉得被瘦子骗了。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尤其是当老胡又问:“哎?老马,怎么还没去北京呢?”。有种没能履行什么诺言,或是说了不算数的话似的尴尬难为情。
马腾跃和小强打算第三次去那间阁楼办公室找瘦子,问明状况,到底怎么一回事,刚出门两人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点儿,瘦子的老婆肯定喊瘦子回家吃饭去了。那时候大概夜下七点半,早已过了瘦子告诉的六点半。“给瘦子打电话!”马腾跃心急火燎起来。
小强瞪着眼睛没话说,只晃着脑袋。
“怎么了?”马腾跃摆出一副不会意的表情问。
“没号码!没号码!”小强也恼气。
可不是,马腾跃这才意识到,去了两趟阁楼,会了两面瘦子,都没问个号码联系的,看俩人多缺心眼儿,马腾跃抱怨着自己,也恼怒着怨:“你怎么不问呢?”
“你怎么不问呢?”小强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没多大点儿事!明天去问好了,大概是下雨的缘故?车来不了?”马腾跃缓和着,别恼了情绪。
“会不会……”小强发疑道:“瘦子忘了,把咱俩给落了?”
“你当东西呢,说落就给落了?”马腾跃也正有此顾虑,如今说到一处,倒生怕成真了,赶紧宽慰小强,顺带也算释慰了自己。
“我们不是东西呀!”小强顺嘴说,才觉得话有问题,欲赶忙改口“我们是东西”,这才发现自己是走进一个死胡同里去了。终不知所言,破口笑了出来。
马腾跃也被这突然的口误搞笑了。大家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了。
二人眼见去势无望了,却仍死不下心来,总想着突然就接通了瘦子的来电,突然就来了精神,突然就动身离开去了北京。可眼看着傍昏成夜,天色由暗变黑,随之慢慢加深,起初兴奋的心,也一点点由可能失望的心念,转到肯定失望的心情里去了。
绝望的八点半。两人终于清醒认识到,今晚肯定是要在宿舍过夜了,进而打消掉明日能看见首都的想法。于此,小强是先悲催地意识到并接受了这一残酷事实,于是把行装从打好的包裹里拿出来,重新铺展床上。马腾跃仍心存一丝侥幸,恋依久久地不舍拿出,还想着绝望前的失望,失望前的兴奋,兴许说,下刻钟,瘦子就给打来电话了呀!
干巴巴去等,总是焦灼起来越等越等不及,最好能找点事儿做。说话时,老胡恰也无聊着,于是马腾跃与老胡玩起纸牌,七王五二三,时不时地,老胡总闹句:“哎?老马?不去北京了?”“还不走呀?老马”“老马呀,今晚不走了呀?”
天,伤口上撒盐有没有?老胡几次三番去闹,惹得马腾跃好不愉快。马腾跃正要反口去闹老胡,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吱—吱—吱,震了。
马腾跃被这突然的一震给震动了,炸肺般低高频的瞬转,差点抑制了呼吸,心腾腾怦怦地都要跳出来了,扔下手里抓到的“七王五二三”全牌,上前一个飞步去抓手机,“喂?!”
“哎,小跃呀!”电话那头传过熟悉而沙哑的嗓音。
“哎,妈。”马腾跃失望得很明显,说着话走出宿舍。
“小跃啊,在哪儿呢?啥时候你们去苏州的?”马母关切的声音。
“嗯,还在学校呢,我们呀…嗯…我们不去苏州了,去北京。”马腾跃心里一团乱,吞吐支吾着,也不知怎么好和母亲解释。
“怎么又要跑北京去了,不是学校给组织的?还能这么不靠谱的?还一会儿苏州,一会儿北京的……你看小跃能跑不能,这又要去北京了……”母亲关切的唠叨,一面似乎又向着身旁的马父抱怨,“哎,小跃呀……”马母继续说:“到那了,活儿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回来。还有啊,不管是到哪里,都要长个心眼,做事有点儿颜色,切记别和人打架,到外面了,自己委点儿屈,不打紧,别年轻气盛的争强好胜,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那句话怎么说的,在家依父母,出门靠朋友,所以呀……”马母又开始程序式地唠叨个没完的嘱咐。
马腾跃哦哦称是,一一应承下了。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小强扭着脑袋问:“瘦子?”
马腾跃摇摇头:“我妈。”
“不是要去北京呀?老马!”老胡往日一样大嗓地喊,似把它当自己事的关心。
马腾跃有些小反感,没好气的正欲回他。突然手机吱-吱-吱-又响起来。
……“瘦子?”小强发兴,半侧起身子,用手指着问。
马腾跃亦是发兴去瞧抓在手心里的手机。看完失望了,晃着手机说:“我媳妇儿。”说话又出去接了电话。
不过大会儿时间马腾跃便回来了,坐下,冲老胡说:“来,抓牌!”
“老马呀,嫂子知道你今晚要去北京么?”老胡腆着脸问。
马腾跃点点头,“知道。”
“今晚怎么又不去北京啦?老马呀,明天去不去?明天,老马呀,天气预报说,还下雨……”老胡只顾过分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