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不是闹着玩,他一个没站稳扑向前面的濮云飞,那么大个突然压下来,濮云飞也站不稳,两人瞬间朝谷低掉下去。
阶梯犹如天梯,偏直、很长,摔下去必死无疑,但它惊人的高度同时给了李戴克时间,在危机关头凭经验和超常的冷静他总能想出办法,就像现在,在下坠的同时他想起怀里还有上来时为了拉扯斯托里和桑龛用的丝布,当时觉得可能日后还有用,没舍得扔掉,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派上用场。
李戴克一手够到濮云飞把他扯近身边、夹在腋下,另一只手从怀中抽出丝布。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李戴克平心静气,用眼睛观察两边的树木,两边的景色如两条绿线划过,目测肯定是不行,李戴克决定用感觉去碰碰运气,他奋力将丝带抛向一侧,树木枝桠横生,要挂住不是件难事,但要承受住两个急速下坠的重量谈何容易,第一根枝桠断裂,李戴克和濮云飞继续下坠,但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些。
李戴克是那种即便到了最后关头也不肯放弃的人,他一次次地将丝带抛向两边,枝桠一次次的断裂。李戴克没有气馁,他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虽然枝桠还在断裂,但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期间李戴克在心中暗暗捏了把冷汗,幸好脆弱的是枝桠,不是丝带,否则人再有耐性也白搭。
在接近谷底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成功地挂住了一颗强壮的粗树枝,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李戴克你敢懈怠,他稳了稳心神,夹着濮云飞快速地顺着丝带从树上滑下来,当他的手松开丝带的时候,濮云飞看见一条很深的血痕,心里不禁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可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濮云飞咬咬牙继续往前飞奔。
意外的事故竟然为他们赢取了时间,下坠的速度可比奔跑的速度要快好几倍,直坡拉开的距离为他们赢取了时间。
没人敢放松,也没人敢停下来,李戴克和濮云飞甚至连喝水、进食的时间都不敢浪费,他们卯足了劲一门心思的往前跑。天渐渐露出鱼肚白,濮云飞边跑边询问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会,李戴克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说话,保存力气继续前进。于是濮云飞不再说话,两人一味的奔跑。
太阳慢慢升起,又慢慢下垂。再恶劣的环境李戴克也克服过,但从来没有跑过那么多的路,他的耐力经不起考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濮云飞看不下去,又问:“要不停下来休息几分钟,这样下去你会脱水。”
“走!”李戴克喘着粗气,怒吼了一声。
“不行!你这样下去人没出去,气非断了不可。”濮云飞不是其他人,不会被李戴克唬住,他有自己的主见,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你歇会,万一不行我留下,我不敢说能保证挡得住师弟们,但自认为能为你争取些时间。”
李戴克并不是固执的人,他根据之前发生的情况推算出自己一刻也不能停,他明白一旦停下来出去的希望就会减少,所以他宁可断气也要搏一搏,因此他没有听取濮云飞的意见,而是继续跑动着厉声道:“如果你认为我刚才做得事情豪无意义,只是为了纯粹的想活下来,那么你留下,我不挽留。”
李戴克的话让濮云飞想起他手上那条深深的血痕,心有被触痛的感觉,他能理解李戴克话中的意思,因此他再也不说什么,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继续疾行。
归云庄弟子们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濮云飞和李戴克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濮云飞从小锻炼,这点路程还能忍受,李戴克却快到极限,他感觉腿上像被绑了铅块,越来越沉。
弟子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濮云飞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李戴克。李戴克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脸一沉:“别往后看,尽全力、看天意。”
“嗯!”濮云飞不想让李戴克为了他分心,用力点了点头,紧跟在李戴克身边往前奔跑。李戴克深吸口气,甩起笨重的脚,硬生生地又逼自己提高了一个速度。
门终于出现在眼前,外面等的不耐烦的拉贝尔正朝里面张望,他见到两人高兴地挥舞着手。可是这边已经到极限,李戴克此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不是超强的意志支撑,估计早倒在路上,而归云庄的弟子们就在身后,触手可及的地方。门在前方,只有两步之遥,此时的两步对李戴克而言却是像远在天边,他望着出口处的拉贝尔,脑子天旋地转,身子开始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