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姑娘是天仙不成,要砸十日的银子才肯见客。”木兰郡主奇道。
“金姑娘可是个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又是个清女,自然与我们不同。”说到这,玉桂的眸子暗了一暗,“原本她是不肯见左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日居然破了例。”
“什么叫做清女?”
“我们闻乐坊大部分都是罪女,被官府卖来这里,终身艺籍,但清女是身家清白的艺人,自行投靠来此卖艺,她若是不想见客,谁也难为不得,反正她即使不见客,也有大把的银子赚,妈妈自然是不管的。”
“既是良家女子,为何要来此卖艺?”
“公子您还不知道,这每年进贡的歌女舞女最终有几个是能入宫的,运气好的被达官贵人纳了妾,或是收了外宅,运气不好的,连归途的盘缠都没有,自然只能投身乐坊。”
“她既然才貌出众至此,难道没人看上?”
“公子定然不是风月场的人,这金姑娘的事情都没听说?”
“我之前在外游历,近日才回到京城,有劳姐姐说说吧。”木兰郡主信口胡诌。
“这金姑娘真可谓是今年所有歌女舞女中的佼佼者,据说能站在荷叶上,舞一把红缨枪,刚柔并济,娇美非常,可不巧今年宫里说大王无心增加宫乐编制,又没有老人需要替换,也就一个都没有纳入宫去,只是从丞相府走了一遭,这一走可就留下了金姑娘等三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没一个月,金姑娘就被左相府的人打发了来我们这,虽说是清女,却也不允许离开,然后左少就时常来此点她的花,却是一次都没能见着,直到左相来抓人的那天。”
“这倒是蹊跷,莫非是因为左少喜欢她,而触怒了左相,所以将金姑娘打发了来这?”颜如雪拈了颗蜜饯山楂。
“金姑娘对此缄口不言,我们自然也不好多问,反正这金姑娘跟左相府总有些关联,公子你可别胡乱招惹。”玉桂说得恳切。
屋里正说着,外面又穿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今天管你生什么病,就是瘫了也把人给我抬出来!小爷花了这么多银子,连个面都不肯见了?”
“左少?”颜如雪看了眼木兰郡主。
“死色胚。”木兰郡主咬牙切齿。
外头有劝得,有闹的,各种声音夹杂,但那嚣张的男高音依旧滔滔不竭地吆喝,最终似乎动了怒气:“好你个小蹄子,居然这样摆谱,真当你自己是个大家闺秀怎么着?你别看小爷现在官职小,不久小爷我就要成驸马了,郡主都要给小爷暖床,你能多金贵!”
此话一出,木兰郡主一脚踹翻了花架,花架上的白瓷水仙应声倒地。
颜如雪连忙拉住她的袖子:“我们可是乔装出来,不能露面。”
“这个死色胚如此放肆,我,我,我……”木兰说着在屋中转悠,想找个凶器杀将出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种事情就让敖五去做吧。”颜如雪连忙让杜鹃拦住木兰郡主,自己带了敖五出去灭火。
只见外面一个飞鱼服的胖子说得兴起:“小爷你还不满意,你莫非看上我爹?想给小爷当后娘?”
“敖五,你说我是丢水仙好,还是丢菊花好。”颜如雪看着手边的两盆花问道。
敖五尚未回答,只听哗啦一声,有人砸下一对花盆,菊花水仙混着泥水碎了一地,就落在刚才左少的位置,而左少被一边的御林军眼疾手快拉到一边,但裤腿上依旧脏了一大片。
“别说你,就是你爹在这,本姑娘也不稀罕!”一声骄喝传来,颜如雪抬头看去,只见更高一层的栏杆旁站着一位短打姑娘,眉眼中都是怒气,但很是有些面熟。
“那你上次给小爷的定情信物做什么,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左少受了这一吓,破口大骂道。
“少爷,少爷您果然在这!”外头冲入几个家丁,对着左少耳语几句。
“算你这小娼妇走运,下次爷给你扒光了绑门口示众,看你还狂不狂!”左少啐了一口,转身跟着家丁怒气冲冲地走了。
那楼上的女子冷笑一声:“有本事上疆场杀敌去!仗着你爹横行霸道的孬种,金缨我来一个揍一个!”
妈妈连忙三步两步跑去规劝,不许她再多说。颜如雪却突然想起,这女子她果然见过,是在去苜城的路上,被花爷打劫的那位,当时她就嘲讽花爷有武艺不上疆场杀敌,也是这样浑然不怕的高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