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清楚了,反正什么说法都有,这个我听着最靠谱。”木兰郡主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南院。
在左家姐妹住的海棠苑门口,就可以闻到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个小宫女在门口扫地,肩膀还一颤一颤的,走近了才听到她啜泣的声音。
颜如雪看着那丫头身量尚小,看模样还不到十五,不知受了什么委屈,在这里一边干活一边哭,于是柔声走上前道:“小妹妹,受什么委屈了?”
小宫女惊得几乎跳了起来,聪明间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泪的脸蛋,脸蛋上还有明显的五指印,显然被人扇了耳光。
“这是怎么回事?”木兰郡主奇怪道,“是敢打宫女?”虽然宫女是宫中的女仆,但涂歌却是个仁爱的主,并不允许体罚宫人。
“左二小姐说都是我打听的方子不好,这才害得左家大小姐失足落水,说我是害人精。”小宫女嘴巴一撇,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她内心的确委屈的很,原本作为宫女,也并不是左家的家奴,虽然被分配来照顾,左家的小姐们却也不过是宫中的客人,如今却动手打起人来。平日里涂歌是个温和的大王,即使犯错也不会让人随意打骂体罚宫人,她入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打骂。
“那个用枯荷茎叶烧灰的方子是你打听的?”颜如雪问道。
“不是用枯荷茎叶烧灰,是要取枯荷茎部的湿泥,将那茶壶全部包裹上放好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小宫女一边啜泣一边说。
“害人精,你还敢提那个方子!”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将那小宫女吓得又是一哆嗦。
“我看你是没挨打够……”翠兰翘着鼻孔从屋中走出,刚要发作,却看见颜如雪和木兰郡主站在院中,不由得有些尴尬,说到底他们都是客,木兰郡主才是这宫里的主子,打狗看主人,当着她的面教训宫人,实在有些不妥。
“看来左家的奴才是比宫里的宫人厉害,都敢教训宫女了?”木兰郡主果然面色不善。
“木兰郡主,颜姑娘,你们来了。”翠兰挤出个讨好的笑容,向着两个人福了福身子,“奴婢也是护主心切,刚才失言,还请郡主和颜姑娘多多担待。”
这话说的倒是让人无法责怪,木兰郡主冷哼一声,撩了聊袖摆走入屋中。
屋里还有太医在开方子,正是良药苦口的胡太医。
“都吃了两天的药了,温度还一点没降,说出去还不让宫外的人笑话太医院的水平?”左千鹤慢条斯理地剥着一个橘子,声音甜美,却将胡太医说得一脑门的汗。虽然她心里并不多么急切地希望医好这个姐姐,但依旧要做出些责罚的样子,免得被大夫人知道说她对姐姐照顾不周。
胡太医一边抹汗一边开方,却是一句嘴都不敢回。其实他心里也奇怪地很,这左大小姐看脉象不过是落水后受了些伤寒,而且这左玉棠也并非孱弱的底子,喝了两天的药却还是不见好转,胡太医手中的毛笔犹豫着,是否将药量再加大,却觉得这样虎狼的药性,实在有些不敢下手,这些千金小姐的体质总归娇弱,若是下得猛了,只怕经受不住。
“原来胡太医也在这。”木兰郡主进屋,所有人都起身行礼,她施施然牵了颜如雪坐下,翠兰迅速泡了茶呈上。
“玉棠姐姐的烧还没退么?”木兰郡主将茶杯放到案桌上。
“回郡主的话,这次左小姐的高烧的确有有些蹊跷,药力将温度压下一个时辰,又会重新升起,老夫又怕这药性开得过重,有损左大小姐的千金之躯。”胡太医眼睛一转,将这难题丢给木兰郡主,若是郡主说用猛药,自己到时候也有个脱罪的说辞。
“胡太医,你是太医院资格最老的,若是落水发烧都治不了,只怕也该是时候告老还乡了。”木兰郡主眼眸抬都不抬。
“老夫愚钝,老夫只是姑娘左大小姐身体,所以格外谨慎罢了。”胡太医连忙讪笑着回去写方子了。
“颜姑娘既然来了,不如看看我家小姐吧。”翠兰今天倒是格外殷切,“都说颜姑娘通晓奇门异术,很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
颜如雪虽然知道这奉承不过是为了求她办事,自己虽然不喜左玉棠,但是自己既然来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只得绕过屏风走到床边,细细打量床上的左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