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弃了开封。退守商丘。楚王的残兵和蓝玉的西征军合兵一处。抱团自保。说是残兵其实也不尽然。收拢了三五天。也有七八万人马。楚王死了。指挥权落到副帅李伯升肩上。他和蓝玉素有间隙。两军泾渭分明。把小小的商丘城一分为二。井水不犯河水。
楚王战死。李伯升难辞其咎。他思索良久。在案子上铺开一张纸。开始写奏折。将楚王战死的责任归咎于蓝玉的见死不救。洋洋洒洒写了千把字。李伯升摇头叹息。觉得力度还不够。不过却沒什么可写的了。
此时中军來报。前日打散被汉军俘虏的士兵放回來了。想到这件事。李伯升就气不打一处來。喝令道:“还回來作甚。军法容不得他们。全都拉出去砍了。”
中军迟疑道:“可是……足有上千人呢。难道都砍了。”
李伯升道:“十抽一。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看谁以后还敢投降。”
李伯升这边砍脑袋。蓝玉那边却将逃回來的俘虏兵照单全收。消息传來。李伯升更是忿忿不平。这分明是和老子过不去。他提起毛笔想了想。又在奏折上添了几行字。
……
蓝玉也很苦闷。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打了个败仗。这让他如何向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皇帝交代。而且这一仗还把楚王的性命给搭了进去。虽说两军互不统属。自己沒必要为这件事负责。但楚王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按照皇帝的性格。一定要迁怒于人的。
思虑再三。蓝玉还是决定据实以报。将敌我双方的情况列举清楚。飞报京城。皇帝也是行伍出身。他一定会明白蓝玉所面临的困境。
中军官來报。被汉军俘获的士兵放了回來。请大帅处置。蓝玉略一思忖。道:“他们邀买人心。我何尝不会。将这些军士收了便是。好言抚慰不要责罚他们。”
大战过后。清点人马。十万西征大军折损了一成。兵器盔甲旗帜更是损失巨大。好在总数目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整军再战。兴许还能扳回一局。
那些内厂和锦衣卫安排的人员。纷纷写起报告來。他们的任务本來就是监视。一时间密报雪花般飞往京城。
……
汉军大营。汤和的帅帐内。老元帅正和李琪低声商量着事情。
“昨夜真的沒走。”
“沒走。千真万确。”
“党项女子真是豪放。这是好事。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主公一定要阵前招亲的话。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周军新败。但是根基还在。此时大办婚事。于军心不利啊。”
“而且。一个党项皇后。对咱们來说未必是好事啊。”
说到这里。两人都踌躇起來。李明雪手底下五千铁鹞子。可是战争天平上极其重要的砝码。但她的身份也决定了她不可能做大汉朝的皇后。可偏偏主公昨夜已经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如果不给人家一个名分的话。也是说不过去的。
汤和对于排兵布阵有研究。搞政治就差点。李琪也毕竟年轻。经验不足。两人都束手无措。正在此时。辕门來报。从关中來的援军到了。
两人大喜。赶忙出帐前去迎接。汉军的大后方在关中。渭河平原产粮食丰富。又有着太行山和秦岭的天然屏障。对于中原作战的汉军來说。是最合适的后勤基地。
这次运來的是大批棉布军服。军鞋。火药。还有猪羊等肉类。一辆黑色的四**车夹杂在车队中。丝毫也不起眼。但是李琪还是一眼看到了车前的熟悉身影。
“李福。你怎么來了。”李琪呼喊着自家的老管家。
李福跳下马车。掀开厚实的呢子车帘。一个带着皮帽子。裹着狐裘的老人在李福的搀扶下慢慢走下來。
“父亲。”李琪惊叫一声。赶紧扑上去帮忙搀扶年老体弱的李善长。汤和也上前笑道:“老李哥。什么风把你吹來了。”
李善长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与其待在长安混吃等死。不如到军前來看看。兴许能帮上什么忙呢。”
看到老爷子精神奕奕。李琪也沒什么好说的。赶紧道:“父亲。进帐篷说话吧。那里暖和。”
一行人进了帐篷。将火盆拨的更旺了些。下人预备了酒水和羊肉炉子。李善长烤着火。一张橘子皮般的老脸渐渐红润起來。问道:“看样子你们打的不错哦。”
汤和一拍大腿:“唉。别提了。对面领军的是蓝玉。这小子精通兵书战策。打仗颇有章法。手底下又是十万精锐。咱们五六万杂牌军差点败在他手上。若不是主公神勇。在万马军中來了个七进七出。震慑了那帮龟儿子。再加上西夏铁鹞子及时赶到的话。恐怕现在咱们就得坐在关中说话了。”
“哦。有这等事。”李善长拧起了眉毛。沉声道:“蓝玉和傅有德是朝廷两员虎将。实力不俗。鼎臣你在少林寺中蛰伏了许多年。打仗的本事略有下降也是正常。看來咱们面临的问題不小啊。”
李琪接着道:“那也无妨。主公神勇。亲手斩了楚王张士信。重创了他们的士气。相信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