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颗血淋淋的首级往各营一传。效果立竿见影。再无人敢懈怠。蓝玉又检视三军。把各营的兵马拉出來在校场上集合。
有了那二十八个人的前车之鉴。士兵们哪敢怠慢。不到一刻钟时间。数万将士便顶盔贯甲站在校场上了。虽然队伍不甚整齐。盔甲靴子也有不少穿错的。但整体的精神面貌已经比蓝玉刚进大营的时候强多了。
司令台前的旗杆上。挂着刚砍下的脑袋。一咕噜吊在一起高高悬着。让每个人都能看清楚。初冬的风在校场上吹着。硬是沒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偌大的校场上只有呜呜的风声。
蓝玉站在司令台上。手按剑柄目视前方。纹丝不动。也不说话。他身后那些将佐也不敢坐下。只好陪着干站。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蓝玉硬是一动不动。可那些将佐们却有些站不住了。
长久的太平日子。让这些人失去了往日的骁勇。肚子上的肥肉起來了。弓马也荒废了。牌九倒是推得比以往更好了。这盔甲也有些日子沒上身了。大周朝的定制。将军盔甲净重六十四斤七两。这么一大堆铁玩意罩在身上谁能受得了。半个时辰下來。已经有人的腿开始发颤了。可是蓝玉那个老家伙。依然是纹丝不动。
就在将佐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蓝玉终于发话了:“各营成纵队。绕校场跑动。”
司令台上的将佐们擦一把汗。暗自庆幸终于结束这场苦熬了。但是蓝玉下面的话让他们差点瘫在地上:“所有将佐必须以身作则。”
蓝玉回头望了一眼。这帮酒囊饭袋的嘴脸看的清清楚楚。他也不想让这些当将军的在士兵面前太过丢人。那样毕竟会影响士气。于是道:“尔等可以骑马。”
这句话可救了命了。将佐们纷纷扭动肥硕的身躯。在亲兵的扶持下狼狈的爬上战马。跟着士兵们的队列跑起來。
蓝玉也走向自己的战马。虽然身上穿着铠甲。但并不用人扶。一脚踩住马镫。身子一偏就上马了。动作潇洒利落。不减当年。
城北大校场占地极广。几万人在上面跑动起來都有富余。数万只军靴踏的烟尘滚滚。加之人喊马嘶。倒也有些沙场秋点兵的感觉了。
远方城墙之上。黄罗伞盖之下。皇帝收回了千里镜。嘴角浮上一丝笑意:“蓝玉。宝刀不老啊。”
……
半个时辰之后。还能继续跑动的人已经不多了。士兵们身上穿的是步人甲。虽沒有将军的全身甲重。但也有三十五斤。加上铁盔和兵器。也是不小的负担。禁军里已经很久沒进行过这么大强度的训练了。初冬的天气里。每人身上都是一层白毛汗。小兵们只觉得嗓子眼里冒火。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肺管子都要冒血了。就这样蓝大帅还是不喊停。
有些人实在支撑不住。栽倒在地。被人扶了下去。也有人故意装晕。偷懒躲滑。蓝玉也不管他们。能跑的继续跑。不能跑的一边歇着去。
将佐们也不好受。战马颠簸。盔甲磨肉。那叫一个痛苦。他们倒是想装病躺下。可是那二十八颗首级还在心头悬着。蓝大帅不讲情面。若是寻个由头把他们开革了咋办。
就在大家伙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蓝玉终于喊停了。中军旗牌把令旗一挥。整个大校场之上顿时东倒西歪。躺下一片。
蓝玉冷眼看一下众人。翻身下马。回帅帐去了。
谁的表现好。谁的表现差。这些营头的素质强弱。经过一场操练。蓝玉心中已经有谱了。到底是多年的老行伍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次日。校场之上又进行了一场弓马射箭考核。石锁。关刀。箭靶子。每人都不得例外。事先订好了考核标准。达标的可以留下。不达标的。对不住。禁军这碗饭就别吃了。
大周朝禁军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一个正兵的饷钱可以养活一家人。所以众人也不敢存了侥幸。有多大本事使多大本事。这样一來。那些平日里沒有荒废武艺的人就占了上风。而那些平日里就知道喝酒耍钱的兵油子就难看了。想作弊也不行。蓝大帅的亲兵四下里监视着呢。谁敢作弊。那就不是开革的问題了。立刻拉到辕门斩首。就这一会功夫。已经砍了七八个老兵油子的脑袋了。
蓝大帅赏罚分明。凡是弓马娴熟者。一律提拔半级。佼佼者。可以破例提拔为军官。而不合格者。给与遣散费裁撤出禁军。
至于那些军官们。蓝玉自有办法。逼着他们主动请辞。要是赖着位子不想走的话。好办。先锋官就是你的了。那些将佐贪恋位子。无非就是想吃空饷而已。真要上阵杀敌了还不跑的比兔子还快。这样一來。光是营官的位置就空出來不少。正好安排那些新近提拔的将军。
大周朝的兵部。其实并不直接管理兵马。而是负责钱粮军械为主。蓝玉虽然身为兵部尚书。但只是文官身份。这些年來对于禁军的武备荒废也不甚知情。现在一看。比想象的还要可怕。不过还沒到无可用之兵的境地。用心挑选。凑出十万西征大军还是不成问題的。
就在蓝玉轰轰烈烈大练兵之际。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出來了。说蓝玉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