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佳回來了。远遁他乡十个月之后终于重返故乡。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和故园。尉迟佳泪流满面。扑到爹爹怀里哭了起來。
家人们也禁不住唏嘘起來。一时间尉迟府门前温情脉脉。似乎连西风都不那么紧了。
尉迟佳泪眼婆娑。端详着父亲的面容。摸着父亲的胡须道:“爹爹。你老了。”
尉迟光呵呵一笑:“佳儿长大了。爹爹当然要老了。这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对了。别让人家干站着啊。”说着。尉迟光瞟了瞟大树下那个抱着剑的小伙子。眉宇间都是欣慰的笑意。
尉迟佳脸上一红。回头叫道:“叶开。你來。”
原來是叶开啊。这名字尉迟光很熟悉。那可是元封的结拜兄弟。又是左膀右臂。地位高的很。看小伙子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再看步法身形。也是练家子出身。
叶开迟疑一下。将怀抱的长剑交在左手。迈步走了过來。走到近前尉迟光才发现这小伙子真的很帅。个头又高。和女儿站在一起。真的是太搭调了。他喜不自禁。抚着胡子笑意吟吟。就等着叶开喊一声:“拜见伯父。”然后一家人进去团团圆圆吃夜宵。顺便商议一下婚期啥的。
哪知道伯父沒等來。只等來一句冷冰冰的:“见过尉迟家主。”
叶开脸上基本沒啥表情。接着说:“令嫒安全送到。在下就此告辞。”仿佛沒注意到已经撅起嘴的尉迟佳。也沒注意到眉头皱起的尉迟光。转脸就走。酷的一塌糊涂。
气氛有些尴尬。尉迟光发现女儿的眼泪都快出來了。赶紧打圆场:“可能他还有事。咱就不耽误他了。走。咱们回家。”说罢蹲在地上:“佳儿。爹爹还像你小时候那样背你。”
尉迟佳噗嗤笑了:“爹爹。人家都那么大了。你背不动啦。”
父女说着话进了家。府中灯火通明。下人们夹道欢迎。三姑六婆也都來了。眼泪哗哗的看着尉迟佳。宝贝心肝的乱喊一气。尉迟佳也泪眼相对。亲人团聚。又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
敦煌会馆。叶开是从墙头上跳下來的。阴暗中几把弓弩同时举起。啐了毒的箭头黝黑无光。叶开道:“是我。”脚下不停直接來到元封下榻的厢房。推门进去。元封正在写字。抬头笑道:“叶开。怎么不和你老丈人喝一杯。”
叶开冷冷道:“有人盯梢。我想抓他。却被他溜了。看样子身手不差。”
元封道:“难道有人想对付我们。”
“那倒未必。看样子是专盯尉迟家的。尉迟家族和西凉走的很近。人尽皆知。官府岂能不知道。就是不晓得这盯梢的人是锦衣卫的还是长安府的。”
元封神情严肃的思索了一阵。道:“看來周人也不都是酒囊饭袋。盯梢就且让他们盯着去吧。咱们又沒做什么犯法的勾当。国家之间互派细作探听虚实也是正常之举。他们不动。咱们也沒必要怕。这就是游戏规则。”
叶开点点头:“懂了。”说罢转身出去。忽然又回头:“孟叶落回京了。听说升官了。原來的陕西巡抚也调任江南。到富庶地方任职去了。再加上柳松坡柳大人。这长安还真是一块福地。人们都说。保不齐这秦王沾了长安的王气。这太子之位尚有变数呢。”
元封心中一动:“秦王现在何处。”
“不在城中。据说去挖宝了。皇太后生日。他这个做孙子的自然要孝敬点好东西。万寿节各地藩王都会进京道贺。不过王爷们不像咱们要担心有沒有落脚之处。他们会迟些才动身。”
“咱们明天就动身。”元封忽然道。
“不见秦王了。”叶开有些出乎意料。
“他日自有相见之时。”
……
绵延不绝的驼队出了长安。驼铃悠扬。羌笛悠悠。向着中原进发。出潼关。进入中原腹地。沃野千里。一望无垠。虽然已经是仲秋。但景色和西北荒原截然不同。树木成林。阡陌成行。河水碧绿。走不多远就会看见村落。人口密集程度较高。
虽然土地肥沃。人口密集。又正值收获季节。路上的讨饭乞丐可不在少数。偶尔路过的农人也是面有菜色。看到有商队模样的人经过。村子里的小孩们全跑出來看热闹。望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元封心中不忍。问随从要了一把小银珠子抛给他们。但是这些小孩子们竟然不去捡银子。只是瞪着队伍中的老王头。
元封扭头一看。老王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不断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抛进嘴里。随后又滋的一声焖一口酒。再看那些孩子们。不断舔着嘴唇。喉咙也蠕动着。想必是在吞咽口水。他们一路跟着队伍往前走。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
“老王。拿來。”元封一伸手。王金标愣了。随即反应过來。把怀里的一包胡豆拿了出來。
元封拿起纸包。抛给最近处一个小孩:“接着。”
可是纸包不结实。出手就破了。几十枚胡豆滚的遍地都是。孩子们一拥而上。捡起來就往嘴里塞。也不管有沒有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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