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河派出亲信四处收拢散兵。再次允诺下重金悬赏。谁能杀死一个十三太保。凭首级赏银五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刀客们吵吵嚷嚷再次聚集起來。可此时十三太保们已经杀出一条血路绝尘而去。追都追不上。
平原之上步兵与骑兵的对抗毫无胜算。他们沒有壕沟和围墙的保护。沒有拒马和鹿砦。沒有意志坚定的长枪大阵。沒有统一指挥的弓箭手部队。就这样乱哄哄的各自为战。就算人数再多又能如何。依然是干挨打的份。
虎卫们上马追击而去。尉迟黑虎对韩世河冷冷说道:“不管那人是不是真的前任家主。你都不能杀他。必须等我回來再说。”说罢纵马而走。
待虎卫们走远了。韩世河拔刀出鞘大喊一声:“攻城。先入城者重赏。”众军便蜂拥而上。蚁附攻城。此时十八里堡人的士气已经上來了。滚木礌石俱下。长矛乱捅。箭矢横飞。进攻者被阻于堡墙底部。尸体叠着尸体。一次冲锋不成。士气就泄了。刀客们乱糟糟的退下來。吵闹着要再加钱。
横竖就是这一回了。韩世河咬牙道:“好。每人再多加三成。”刀客们这才重新上阵。骂骂咧咧的涌到十八里堡墙下。忽然堡门大开。数十名保丁挺着两丈长的桦木杆长矛冲出來。队形密集如同一只庞大的刺猬。前面和侧面的保丁都披着皮甲拿着长盾。被围攻的一方主动出击。给进攻一方带來的心理压力非常巨大。而且保丁们平日苦练队列和阵型。又都是父子兄弟齐上阵。战阵严密无比。士兵配合默契。数十人的长枪队竟然将超过自身十倍兵力的敌人打得大败。
与此同时。另一处堡门悄悄打开。两骑奔出绝尘而去。
就这样來回拉锯了好几次。韩世河雇佣的刀客们死伤了一地。面对长枪大阵他们无计可施。就连投石车都被人家一把火烧了。正焦躁时。远处马蹄声又起。虎卫们杀回來了。而十三太保们却不见了踪影。刀客们兴奋地嗷嗷直叫。哪知道虎卫直奔过來竟然毫不减速。长刀挥出左砍右劈。杀的刀客们晕头转向。大家不是一伙的么。怎么自相残杀起來。
韩世河气得大骂道:“尉迟黑虎你疯了么。居然敢背叛家主。”
尉迟黑虎也不答话。挥刀奔來。三两下就砍翻了韩世河的保镖。将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道:“背叛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和尉迟炯。还不让他们放下兵器。”
不用韩世河下令。刀客们就一哄而散了。尉迟家花钱请他们打仗杀人。双方只是雇佣关系而已。现在雇主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能给他们发银子。不给银子的话这仗还有什么打头。更何况点子还那么扎手。不如赶紧跑路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近千人马就这样土崩瓦解。只留下遍地尸体和伤员。十八里堡人不知道敌人为何内讧。依然挺着长矛警惕万分。不多时十三太保们也回來了。双方隔着十丈远剑拔弩张。尉迟光从虎卫队列中出來道:“都把兵器放下。”
虎卫们纷纷不情愿的收刀。十八里堡人却纹丝不动。直到元封也发出命令。他们才还刀入鞘。收起弓箭。元封笑道:“想不到我们私盐铺子雇佣的账房居然大有來头。若是有怠慢之处。还请尉迟家主多多担待。”
尉迟光淡淡一笑:“哪里的话。在下有幸和十八里堡的众位英雄一同劳作。荣幸之至。”
元封道:“外面风大。不如咱们进堡子说话。”
“如此甚好。”尉迟光这就要催马向前。却被黑虎一把拉住缰绳:“不可。家主的身份已经暴露。要防备他们下黑手。”
尉迟光低声道:“放手。”家主的威严不容触犯。黑虎也只得悻悻松开马缰。但仍不放弃:“大人真要去的话。属下带人护送您同去。”
“不必了。你一人随我进堡即可。”尉迟光说罢。骑马进了十八里堡。虎卫们后撤到一箭之地等候。十三太保们依然在堡们附近列队肃立。虎视眈眈。
等到元封尉迟光他们进堡之后。忽然十三太保们驱动战马。横向奔驰起來。数十人的队伍竟然整齐的如同刀切出來一般。最外侧的一名骑士摘下围巾挑在长矛上。然后紧挨着他的第二名骑士用长矛接过围巾。又传给第三个人。高速奔驰之下。又是一丈八长的沉重长矛。操控难度可想而知。他们竟然如同小孩子撂手绢一般轻松自如。马术和骑术的精湛程度就不消说了。更恐怖的是那种协调和配合的能力。
这是**裸的示威。武力炫耀。虎卫们沉默不语。心中已然明白那四十名负责阻击的同伴的下场。
堡内。元封和尉迟光相对而坐。赫赫有名的长安尉迟家掌舵的。竟然和一个小小的县衙班头坐到一起谈判。这在半年之前是无法想象的一幕奇景。可今天竟然变成现实了。非但如此。这位家主大人此前还在元封的私盐铺子里当了个把月的账房先生。这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尉迟先生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元封开口问道。
“看到账本上的数字时。我就想起來自己是谁了。那些条目和数字太熟悉了。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