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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尤薇薇说了什么,
这么多年來,一直,一直都是她单恋着任远,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相,她早已经认定了的事,在突然之间被全部颠覆,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都不敢相信,又或者,在内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某种遥远但又很想要抓住的期待,,矛盾重重,
那个晚上,她为了避免独处时的胡思乱想,在尤薇薇家里磨蹭到很久,林锡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做菜,系着围裙的男人永远是最有魅力的,在油滋滋的声响里,让人感觉到一种踏实的安稳,还有生活最淳朴的本色,
林锡做的是山笋炖鸽、火腿蒸豆腐、荷叶煎饺、蜜糖地瓜、四色汤菜,这是典型的徽菜,梅小清再一次被折服了,爱情的力量可以让一个男人变得全能,连厨房里都学了十八般武艺,徽菜是菜系里最为讲究的,不管是选材还是做工,都要非常的精细,旧时可是大户人家才能吃得上的,看來,尤薇薇也已经变成“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
“真不错,”对着一大桌子的菜,梅小清吃得大快朵颐,
“我容易吗,”林锡笑着夹了火腿到尤薇薇的碗里:“不是说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吗,我可是磨刀霍霍苦练数载啊,”
梅小清的心里顿了一下,她想起唐展了,唐展说在结婚之前一定要告诉女生他很会做菜,她的心里暖了暖,
“脸皮真厚,”尤薇薇白他一眼,
“不是我脸皮厚,回头來找你,我能过上幸福生活吗,”林锡顺着梯子往上爬,毫不在意她是怎样打击讽刺他的,在恋人的眼里,沒有不好听的话,所有不好听的都可以反过來,
“毛主席教导我,不回來找我的男人,我也不会去找他了,”尤薇薇笑着捏了捏林锡的脸,大秀着恩爱,梅小清只觉得牙齿都发酸,这两个人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一会儿闹着分手,一会儿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感情从來都沒有固定的模式吧,再吵,再闹,心在一块儿,也是散不了,
“其实是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我爱的人,应该由我來给她幸福,”林锡霸气十足地说,
两个女人同时朝他丢了个“受不了”的表情过去,又嘻嘻哈哈地笑了,
“告诉你,小清,这家伙可浪费了,”尤薇薇继续地数落着:“昨天早上一醒來,竟然发现满屋子都是玫瑰花,把我都惊呆了,”
“还说呢,想给个惊喜的,却给了个惊吓,盘问我许久到底用了多少钱,你说这女人俗不俗,”
梅小清扑哧地笑起來,她能想到尤薇薇是怎样穿着睡衣,在满屋子的玫瑰花里,一边插着手,一边拧着林锡的耳朵指责了,她就是一个彻底的务实主义,不可置疑,
“别人送给你才是浪费,林锡送的这叫浪漫,”梅小清好笑地说,
“听听,”林锡如觅得知音:“我就想让你有花团锦簇的感觉,”
“林锡对你倒真是上心,知道你痴迷连小姐,在哪里开演唱会,都送你最好的票,这也不是浪费吧,是浪漫,”梅小清说,
“这是声讨我呢,”尤薇薇沒好气地说:“他做过的‘浪漫’的事太多了,到公司來给我送盒饭,怕盒饭冷了竟然塞进外套里,像个孕妇似地,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耻笑,那么大年纪了,非要带我去游乐园玩,还非要坐旋转木马,在一群小朋友的注视下我觉得很丢脸,更出格的是竟然在超市里大摇大摆地喝饮料,你说他怎么可以像个孩子似地长不大,”
“这是互补,”梅小清说:“你理智,他感性,你冷静,他热忱,你沉稳,他活泼……如果两个个性太相同的人在一起,也不一定就合得來,”林锡像个孩子,爱耍贫嘴,又有无穷无尽的奇思妙想,会带给尤薇薇永不枯竭的快乐和幸福,
“说得倒是,”尤薇薇笑着又拧了拧林锡的脸:“也许最好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
梅小清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这句话,也许爱情在尘埃落定以后,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其实是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那,最适合自己的人是谁呢,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唐展的样子,她被这个想法震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是会想起这个人來,而想起他的时候,心里都是暖意,
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沒有见面了,即使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他的小店,她也会刻意地绕开了去,那张写着他所有联系方式的名片被放在书桌上,每每看到时都有想要拨个电话过去的念头,她得承认,其实是喜欢和他聊天的,喜欢看他和狗狗们待在一起的画面,也喜欢他在厨房里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说话的情景……但现在还不行,她还沒有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好,也许只能交给时间,
回去的路上,她选择了散步,一格一格地沿着街口缓缓地回家,是谁说,走得慢的人都有着心事,那么她的心事呢,明天就要跟任远见面了,这一次沒有旁人,只有她,只有他,
其实是紧张的,是忐忑的,又是那么期待和欢喜,
嗬,终于要见面了,
任远,你还好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