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
宁佐的高考十分顺利,试后学校组织复题,老师们都认为宁佐一定能考上北大。
回家后,宁佐就舍命的帮父亲跛子干农活,田里地里的农活,宁佐都干遍了,皮肤晒得比非洲人还黑,在盛夏的毒太阳里,背上的皮脱了一层又一层,起了花斑,跛子看了心痛不已。
“佐儿,地里的活你就别去了,晒成这样,到时到北京城里去上大学,别人会笑话的。”跛子说。
“爸,看到你一天到晚劳碌成这样,我心里就难受,走之前,好歹我也要帮你干些活,减轻你些辛劳。”宁佐说
“好儿子!”跛子眼泪流了出来。“只要你能考上北大,我再苦再累也值!我这世,和你那白痴的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比那些健全人,还要自豪和骄傲哩!”
“不知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到,北大会不会录取我呢,爸。”
“你分数那么高,北大不录取你,那是天瞎了眼!”
“我想,这几天,录取通知书就会到了,爸。”
“我也盼呢,这些天,晚晚睡不觉,心里数着念着,盼着想着,就到了天光呢……”
果然,第三天,乡村邮递员就把信封上印有北京大学的里面装着的录取通知书的挂号信送到了宁佐家,宁佐打开信封,捧出红红的录取通知书,跛子跪在神龛前,宁佐跟着跛子跪,父子俩抱头放声痛哭,哭声惊动了整个村子。
祭告完祖宗,跛子找出准备好的炮竹,长长的挂在门前,噼里啪啦的放了好久。
在炮竹的硝烟里,一批又一批的人,都来跛子家祝贺。
白痴也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见人就嘴角流出长长的口水来傻笑,欢喜的走到来人前,一一去拍别人的脸蛋来庆祝。
“宁佐真考上了北大,真神了!跛子和一个捡回来的白痴生的,也能考上北大!”
“这就是歪歪藤上结好瓜!”
“宁佐学的是什么专业?”
“听说三农问题专业,毕业后,可以当村长。”
“你真没见识!上个北大,毕业后,再咋的也要当个乡长吧。”
“什么呀!考上北大,相当于过去的中了进士,毕业了至少要当个副县长!”
“哎哟,这都是跛子祖宗的坟埋得好呀!跛子祖宗的坟山里埋了条牛啊!”
“宁佐的太爷爷宁起耀,是枫树坪里最有学问的人哪!这叫聪明有种,富贵在天啊!”
……
【510】
高考一完,山花就觉得自己是彻底的没了希望,但她知道宁佐能考上北大,心里也就很开心,因为宁佐代她实现了梦想,她为着宁佐骄傲和自豪。
回来的这些天,她也不下地干活,天天猫在家里睡懒觉,晚上睡不觉,就找些破布来做鞋垫,又去镇上买来毛绳打毛衣,在宁佐接到通知时,她已经为宁佐纳了好多双的鞋垫,毛衣也织了一半。
这天一大早,她把纳好的鞋垫装好,跑去送给宁佐。
自从宁佐病好了后,每次见到山花,他都低着头不敢看山花,远远的看见她,他都躲着或绕着走,山花来到他家,他是躲无可躲了。
“祝贺你,宁佐哥!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山花把装着鞋垫的塑料袋递给宁佐。
宁佐接过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宁佐哥,给你织的毛衣已经完成一半了,在你开学前,我一定会织好送给你的!”山花又说。
“……我,谢谢山花妹妹,我……”
“什么也不要说,宁佐哥!”山花拉了下宁佐的手,说,“宁佐哥,我们到外面走一走吧,我们都好久没一块好好说说话了……”
于是,宁佐跟着山花来到了村边的池塘边。
一到池塘边,宁佐的脸就涨得红红的,他想起了在这里山花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不知道怎么来报答山花。
山花看了一眼宁佐,知道他心里的所思所想,就说:“宁佐哥,你现在是北大的高材生了,我知道配不上你,你放心,我山花不会异想天开的想缠你的,我以前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帮你,宁佐哥!”
“可是,可是,没有山花妹妹,就没有我现在的一切……”
“宁佐哥,以后,你毕业了,在城里有出息了,娶了媳妇成了家,我就到你家去,给你家做保姆,给你带孩子做家务,我不要工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好不好?”
“山花妹妹,那怎么行?你以后也要嫁人成家生小孩的……”
“我这一辈子决不嫁人,就跟着宁佐哥,在宁佐家里做保姆!”
宁佐把山花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了下她的前额。
“山花妹妹!”闻着山花的体香,宁佐想着的却是宁白岩,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白姐姐,你现在在哪儿呀?”在灵魂的深处,宁佐声声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