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宁佐在二十多里远外的镇里上高三,周末都回枫树坪取粮食和咸菜。
宁佐是个苦孩子的苦孩子,宁佐的父亲生来是个跛子,七、八岁上就成了孤儿,流浪他乡十多年,再回家乡时,带了个白痴女人回来,怀里抱着个刚满月的婴儿,就是宁佐。
宁佐的高祖父是枫树坪有名的老师,早年被人害死了,祖父年纪轻轻就做起了杀猪宰羊的职业谋生,贫穷加上劳累,也早早的死了……宁佐一脉,究根起来,毕竟是读书种子,宁佐从小就懂事,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从小学入学起,就很会读书,经常得全校第一名。
宁佐背上绑个扁形红塑料桶,一路经过稻田,就到田里摸泥鳅,快进枫树坪时,已有大半桶的泥鳅。
山花看着桶里欢蹦乱跳的泥鳅,拍了拍扁桶,伸出大拇指来夸宁佐:“宁佐哥,你学习成绩那么好,想不到,摸泥鳅也是个行家里手呢。”
宁佐嘿嘿的傻笑着说:“够下一周的菜了,用茶油炸了,放上辣椒粉,香得很呢,山花妹妹,我给一半你,好不好?”
山花的祖上是枫树坪有名的媒婆,连续三代生出来的后人,都和耗子似的,个头又矮又小,可到了山花,突然就高大壮实起来,十多岁的山花就牛高马大了。
“好!我喜欢吃宁佐哥捉的泥鳅。唉,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回村子了……佐哥哥,你是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到时,别忘记了同学之情……”想到即将到来的高考,山花就要唉声叹气了,
“山花妹妹,你学习也不错的,如果今年考不上,复读一年,你家有条件,明年一定能考上!”
“也不知我爸我妈会不会让我复读……”对于读书,山花何尝不想得好成绩考上大学,可是,自己就算是白天黑夜的拼命,总是记不住那些复杂的公式,算不出那些深奥的题目呀!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一片开阔田野的塍埂上,春天的阳光下,禾苗绿油油的茁壮成长,远处山坡上的野花,灿若云霞。
宁佐十七岁了,还不到一米五,瘦削的身板,皮肤白皙滑嫩,脸盘上那双大眼睛,像女孩子似的温顺柔媚,粗一看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只有上唇上黑黑的茸毛和厚厚的嘴唇,还有点男孩的味道,不过,这一年里喉结正在慢慢的突显出来。
山花长得高大粗壮,站在一起比宁佐高出一个头,胸脯和屁股很大,体量是宁佐的两倍还不止。
宁佐是山脊上迎风长着的野花的花蕾,一旦绽放,必定美丽灿烂惊人。
山花是山沟沟里的野树上挂着的一颗果子,静悄悄的没有人注意,就熟透了。
山花的父亲是个杀猪匠,显然是家里猪杂吃的多,营养过剩发育就超前,脑壳像个猪脑壳样,论起读书,是棒槌也打不进几个字。
【424】
枫树坪的村口,有一口好几亩大的池塘,大得和个湖泊一样。
这口池塘,池水清澈甘冽,池底有一股水桶大的泉眼,早不枯,涝不溢,村子外面的田地,都是从这里引水浇灌的。
传说,这儿原来是一座道观,宁佐的祖先,是为了保护这座道观而死的,现在的水底下,据说,还埋着癫子道人和玉女道姑的仙骨呢。
池塘那宽阔的绿绿的水面上,有许多鸭子和白鹅,还有几对鸳鸯和其它不知名的水鸟,在蓝天白云里游来游去的嬉戏着恋爱着,公禽跃起,爬到母禽的背上,把母禽的身体狠狠的往水下压来交媾,就一霎那间完成了做爱,母禽快乐的挣脱公禽的爬压,发出几声鸣叫来,抖动着翅膀,啪啦啦的划着水面,水鸟惊起又落下,晃碎了天上白白的云朵。
山花托腮坐在塘坝窝棚的竹杆上,凝神注视着水面上禽鸟的交媾,突然脸就红了,她轻声羞怯的笑了笑,咬了咬红艳艳的嘴唇,抿了抿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宁佐蹲在水边洗泥鳅,他把公泥鳅从桶里拣出来,装进一只红色的塑料薄膜袋里。
“宁佐哥,泥鳅也有公母呀?呵呵。”山花在岸上问。
“当然有。没有公母,咋会有小泥鳅出生呢。”宁佐回答着。
“嗯。为什么老是大的泥鳅是公的,小的是母的?难道宁佐哥就没抓到过小的公泥鳅吗?”
“这你就不懂吧,山花妹妹,泥鳅一生出来就全是母的,慢慢的长大了,生过了小泥鳅,就变成公的了。”宁佐笑着说。
“哦?这么神奇啊!要是人也这样,多好玩呀!如果我俩是一对泥鳅,那我是公,宁佐哥你是母的了……多好玩呀。”山花说完,捂着嘴呵呵傻笑起来。
“人是高级动物,高级动物不可能这样的,这是几十亿万年进化而来的。”宁佐说着,心里突然就闯入了宁白岩那白白的脸庞和妙曼的身姿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宁佐就喜欢上宁白岩,将来娶老婆,就要娶宁白岩这样的女人,他要好好读书,要有出息,读完大学,他要回来做村长,政府鼓励大学生回村做村官,这个政策太英明了,他要把农村建设得像电视里见到的城市那样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