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你们这些王八兔崽子！全都给我闭上鸟嘴！”突然一声大吼，仿佛是晴天霹雳，炸在这一群顽童的头顶上，他们转身看时，看见佗五怒目圆睁，手持着猎枪，恶神凶煞样挺立在土谷祠前的大槐树下。
佗五他不是死了的吗？
佗五他不是被公社来的王部长的手枪和胡连长的步枪打死了的吗？
难道佗五他没死？
难道那个被打死的不是佗五？
……
“哪个从肮脏的MB洞里钻出来的兔崽子再叫一声，我一枪打死他！”佗五爷叉开双脚，黑塔样的立着。
这群顽童们，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也不敢大喘，他们相信，谁要再叫乱动，佗五真的会一枪上个打死他们，就象打死山林里的一只獐子一只狍子一样。
“啊呀！不好了，死了的佗五复活了！”
“不是呀！这是佗五的鬼魂呀！”
“鬼来了啊！快跑呀！”
“鬼呀！鬼呀！”
这一群顽童，不一会儿，就如鸟兽般四散逃跑了。
【317】
佗五把猎枪重重的扔在地上，大步奔过去，跪在地上，把陈妈和江南癫子扶坐起来。
“老天爷呀！这成了什么世道？”好久，陈妈才苏醒过来，睁开眼。
晒谷场上空荡荡的，佗五一边一个，扶着两个老人，坐在晒谷场上。
接生婆陈妈那浓浊的眼泪，洪水样的汹涌而下，那呜呜的悲泣声，随着深秋的凉风，飘洒到山村的每个角落里。
“陈嫂子，别哭了，你和这帮细伢子小屁眼们斗什么气呀！他们都是你亲手的一个一个的从他们娘肚子里接生出来的！……这些小屁股们，懂什么事的……”江南癫子挣挫着坐起来，拉着陈妈的手，象是喃喃自语，
“这帮混蛋王八羔子！大人是怎么教的？！我一枪一个全给他们收拾了！让村里埋细牙子都埋不赢！”佗五站起来，拾起猎枪，要去找那帮戏耍陈妈和江南的细伢子的爷娘算账。
“佗五，你千万别这样讲话呀！细伢子们……那些小屁眼……懂个什么呀……是我们，我们这些老人没教好他们……教好细伢子们，要有耐心……对后人呢，要开心的教养他们……他们的前程远大着呢……祖宗的血脉啊，是要一代一代的，才能传下去的……他们的血管里流着祖宗的血呀！……佗五，你这样对他们这帮细伢子，就是对祖宗的最大不孝，最大不敬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江南癫子先是抱住佗五的一只脚，苦苦的劝着，见佗五立着不动了，就松开手来，双手合十，微闭着眼，不停地念起佛号来。
“你是佗五？佗五不是已经死了吗？”陈妈扭头来，看了眼扶她坐在地上的佗五，浑身就筛糠样的颤抖起来了。
“啊？是呀！……佗五……他是已经死了的人……你是谁……”江南癫子停下了念佛，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那个佗五。
那个汉子铁板着脸，一声不吭，神思仿佛飞到了天外。
江南癫子擦了擦眼睛，对着那汉子仔细的看了又看。
“你像佗五，但不是我的佗五侄子，我的佗五侄子，他五大三粗的，你却是精瘦精瘦的……你到底是谁呀？”江南癫子问。
“你们不认识的，我和佗五一样，是深山里的猎人……”说着，手一抹，把脸上的猪尿脬面罩取了下来，等江南癫子看清楚了，马上又戴上了。
“啊？！原来是你呀！”江南癫子惊得舌头吐出来有三尺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