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二哥?”
“单二哥死了?”
“莫非单家这次的带头大哥不是单大庄主,而是单二哥?”
“不会吧,单二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干掉!”
……
这边,人们七嘴八舌,由于信息太过震撼,有的水手甚至放慢了手脚,不知不觉地不再用力划桨。
“当家的,你看?”
顾豹扭头望向站在船头的顾寻。
这时候,也只有他们脚下的那艘轻舟还在奋勇向前,同伴的船只已经落后,坠在了后方,足有两三丈的距离。
“单大庄主和单二哥相貌相似,都有一头赤发,应该是那些家伙认错人了吧?”
顾寻的脑子转得很快,没怎么思索也就找出了真相。
四五丈开外,两艘大船相互挨着难分彼此,单家的船头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声、惨叫声,不时有人翻过船舷落水。单家的那些小舟,要不远远地荡了开去,向岸边的芦苇荡奋力奔去,要不就空空荡荡地摆在河面上,河面上,人头乍浮乍沉,求救声此起彼伏……
远一点的地方,几艘木船正飞快地奔来,船头上,人影憧憧,隐隐可见兵刃的寒光。已经非常清楚了,那些船只乃是敌人的援兵。
事已至此,怎么办?
前进或是后撤,这是一个问题?
“当家的,既然单老大完了,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有人见顾寻仿佛犹豫不定,忙提出自己的建议。
“当家的,要是那些家伙只是在乱喊呢?这个时候,单老大说不定还在拼命厮杀,我们要是抽身离开,以后,见了单二哥不好说话啊……”
顾豹的意见相反。
“有人!”
这时,位于船舷一侧的某个水手喊了一嗓子,随后,他伸出船桨递给了那个在水中挣扎的幸运儿。那厮身手不错,一把抓过船桨,然后,被众人搭救上来。
顾寻认得此人,这厮正是单家家将单冲锋,这次行动单家人实质的领头人。他之所以没有沉下去,除了会水之外,还因为他身上没有披甲。水上作战,一不小心就会落水,故而,武士们不仅不会披着铁甲,就连皮甲也很少人披挂。虽然,单冲锋落水捡回了一条命,单雄忠却因为没有披甲,被箭矢射中也就很快命丧黄泉。
“出了什么事?”
顾豹来到单冲锋身旁,急忙问道。
单冲锋不停咳嗽着,咳出泛黄的江水,咳嗽的间隙,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是陷阱……船上有人埋伏……强弩……死了,他们都死了……”
“敌人有多少?大庄主呢?”
顾豹恨不得给单冲锋一脚,这时候,谁都知道是陷阱了,那厮说了这么多,全是一些废话。
“不知道……不知道多少人!”
单冲锋的视线很是茫然,没有一点焦距。
不一会,他的眼角出现泪水,表情悔恨。
“大庄主……大庄主身陷敌中,是生是死,某不知……”
几句话的功夫,小船便要靠近了顺流缓缓冲来的大木船,船头上的敌人已经瞧见了这艘逆流冲来的小船,一个个严阵以待,躲在船舷后头,只露出脑袋,这边的人能够清楚地瞧见弩上扣着的箭矢闪着的寒光。
“竖盾!”
顾寻低喊一声。
“诺!”
舟上众人齐齐应了一声,俯下身,将舱板一侧摆放着的藤牌拿在了手中,随后,竖在周边,组成了一个简易的藤牌阵。
远远望去,这叶无蓬的轻舟就像凭空出现了一顶乌篷。
每次行动,不管是劫掠官船,还是劫掠行商的船只,不管危险的程度,顾寻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许手下松懈。他常常告诫手下,战前多做一些准备,战时多一分警惕心,战后就会多一些兄弟活下来……
所以,每次行劫,无论是担任攻坚还是作为后备,损失最少的人总是他们。
这时,卓立船头无遮无拦的顾寻吹了三声口哨。
口哨声极其清亮,两长一段。
后面的小舟听得十分清楚,这是撤退的口哨声,于是,众人纷纷跳转船头,往来处奔去,所谓船小好调头,轻舟虽然经不起大船冲撞,其灵活性却非大船所能拥有,大船要想追上这些四散的轻舟,绝不可能。
那些小船只要奔到岸边的芦苇荡,敌人也就只能徒唤奈何。
脚下的轻舟刚刚变向,顾寻却低喊了一声。
“不要撤,围着这木船兜一圈……”
舵手有些讶异地哼了一声,不过,他没有多言,而是听从顾寻的号令改变了小舟的前进的方向,避开了大船的船头,往一侧奔去。
有弩箭从船头射来,有的擦着船身飞过,有的则射在藤牌上,在这些如蚊蝇一般飞来的箭矢之中,船头上的顾寻仍然卓立如山,脸上全无惧色。
“当家的?”
顾豹从藤牌后探出头来,轻轻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