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赶来的顾寻船队发笑的单雄忠没有漏过两人的对话,他回过头,向着舱门走了两步,左手叉腰,右手摆放在刀柄上,江风拂面,他肩上的红色披风像帆一样飘了起来。
单雄忠神情傲然,中气十足地吼道。
“某乃江上龙王,里面的人听着,某只说一次,降者不杀,若是负隅顽抗,全部死绝,绝不容情……”
话音刚落,下方安着滑槽的木舱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向着一侧滑去,随后,挂在舱门上的布帘被挑开。
舱内,一片漆黑。
船舱两侧,不曾有一丝光线渗透入内,唯一的光亮乃是从舱门照射进去,落在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影身上。
故而,舱外的单雄忠等人只瞧见了一片黑。
什么情况?
不仅初次上阵的单雄忠、就连久经沙场的单冲锋在这一刻都有些愣神,他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楚了舱内的情况。
前面几个身披黑衣的人蹲在,后面一排则站着,每个人手中都持着一张短弩,弩身上搭着箭矢,弦半张,金属所铸的箭头闪着阴冷的寒光,散发着不详的气息。那一刻,单冲锋的呼吸突然停顿,心跳似乎也停了下来,全身紧绷,不受自己控制。
中计了!
“中计了!”
单冲锋厉声怒吼,原本靠着船舷的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往一旁一跃,手搭着船舷用力一按,整个身子便翻过船舷,落入水中。
这一刻,逃命的本能主宰了他的身体。
至于自家的主子单雄忠,那一刻,他已经将这人忘记了,全然抛诸脑后,只是在落水的一瞬间,脑海中这才出现单雄忠傲慢的表情。
糟了!
大庄主完了!
自己若是逃得性命,回到瓦岗也会因为保护不力而受罚,若是就此逃亡,留在瓦岗的妻儿老小也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早知道就不逃了!
不谈单冲锋内心焦灼,视线回到船上。
怎么会这样?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啊!
那些家伙不是应该主动投降?一个个卑躬屈膝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面对自己的怎么会是无情的弩箭?
早知道自己就该听单冲锋那小子的话、早知道就不该率队前来打劫、早知道干好自己的本行就是了……
打打杀杀的什么最是讨厌不过了!
面对几步开外的弩箭,单雄忠微张着嘴,闭上眼,长叹了一声,气息刚刚出口,他就听得一阵嗖嗖的声响,随后,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背靠着船帮坐下,前胸像是被人用木棍连连点了好几下,隐隐生疼。
其他人同样不堪,他们也没有反应过来,计划中不是这样啊!
箭雨如网,将单家人网在一张大网之中,他们惨呼着纷纷倒下,有人像单雄忠那样被箭矢射中摔倒背靠舱壁,有人则翻过船舷坠入水中,有人则挥刀迎着箭雨奋力向前,没走几步便颓然倒地。
船舱内的黑衣人射出弩箭之后,从舱门内鱼贯而出,他们飞快地出现在船头,靠着船舷向着单家的船只再次射出弩箭。
有两个人奔到单雄忠身旁。
单雄忠眯着眼睛,视线变得昏暗,模糊的视野里,隐隐有两个人影晃动,耳边的声音时断时续。
“单雄信?”
“瞧着蛮像的……”
“应该是吧,这厮也是红发,单雄信不是有个外号是赤发灵官吗?”
“呵呵,没想到居然钓到了一条大鱼……”
听到这些交谈,单雄忠气急。
某乃单雄忠,单雄信只是某的兄弟,尔等张大耳朵听清楚了,某是单雄忠,单雄忠啊……
然而,他无法发出声音。
勉强张开嘴,嘴巴却奔出一些血泡,很快,黑暗像大山一样紧紧压在他身上,他头一歪,没有了知觉。
其他那些不曾跳帮作战的单家人并未料到这一幕,一个个优哉游哉,没有半点临战的紧张气氛。当他们瞧见有人从目标船只落水的时候,还以为是本方的人将尸体从船头扔了下来。当那些黑衣人趴在船舷上用弩箭攻击他们时,他们这才发现情况不对。
反应奇快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淬不及防。
那些围着大船游荡的小舟,舟上的人全无遮拦,坦露在大船的弩手攻击范围内,对方居高临下,几乎是箭无虚发。
反应快一点的家伙纷纷弃舟投河,反应慢一点也就只能中箭惨嚎。
单雄忠的座船的人则要好一些,毕竟有船帮之类的玩意可以躲避,甚至可以退入舱内,不过,因为两艘船是连着的,对方同样可以跳帮作战。
一些黑衣人在弩手的支持下手持武器冲了过来。
“降者不杀……”
他们同样喊着那样的口号,耳边听到,甚是讽刺。
这边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顾寻,虽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寻却也知道本方多半是掉到了一个陷阱里面。
远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