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
翟摩侯带着十几个手下纵马从大开的庄门奔了进来,校场上,扬起一串烟尘。翻身下马之后,让几个手下将坐骑牵往旁边的马厩安置,随后,他带着其他人穿过校场,通过二门进入后院,这时候,后院人声鼎沸。
一路行来,翟摩侯的面色很是难看。
这次营救翟让出狱,翟摩侯并未出什么力气,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单雄信和徐世绩等人对他不放心,故而,并未让他担当重任。
这让自认为武力强悍的他情何以堪!
说起来,翟摩侯也算武艺精熟,四五岁开始就开始练武,七八岁时就可以在疾驰的战马上玩一些花活,十几岁之后,一杆马槊也使得像那么回事。成年后,翟家的那些好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这让他如何不引以为傲,平时都是用鼻孔看人。
不过,这厮脾气不好,一点也沉不住气,常常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
所以,当他自告奋勇要单身进入黑狱当内应将翟让救出来的时候,单雄信和徐世绩都没有同意,而是让他一点也不了解的顾寻去做。翟摩侯觉得这是一种羞辱,只是,单雄信和徐世绩乃是翟让的结义兄弟,劫狱的那些人也多是他们的手下,翟摩侯掌握不了权力,他脾气再是暴躁,事关自家二叔的生死,故而,也不敢造次。
这娃也就把满腔怨愤放在了顾寻身上。
之后,负责带人攻入滑台大牢的是单雄信,负责阻击鹰扬郎将李四维的是徐世绩,翟摩侯被派在了城外看守马匹。
将翟让救出来之后,大伙儿分成几队往四周散开,翟摩侯亲率一队往荥阳郡方向而去,以做疑兵,兜了很大一个圈方才回到了槐花坡。一路上,他心情极为糟糕,一直压抑着,像一座随时快要爆发的火山。
身为翟家子弟,竟然没有在援救自家二叔这事上面派上用场,这让自视极高的他怎么不感到羞辱。
翟让和顾寻等人在屋内饮酒议事,屋外,隔着一道角门的院子里,他们的手下也在饮酒为乐,几堆篝火散落在院内。
汉子们围坐在篝火旁,篝火上,驾着瓦罐以及烤叉,瓦罐内煮着羊肉羹,烤叉上叉着烤羊。有的人拿着陶碗,盛着从瓦罐内舀来的羊肉羹,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有的则拿着小刀割着烤羊揉,大口大口的吃着。
有肉自然少不得酒。
每一处都有一个大酒罐,里面装着浊酒,大部分人都用陶碗去盛酒喝,也有极其粗豪的汉子就那样端着酒罐往嘴里灌。
有的人已经喝高了,袒胸露背,在火堆边摇摇晃晃地唱着小曲。
瞧见这一幕,一天没有进食的翟摩侯心情更为糟糕,他阴沉着脸穿过院子,拐过角门,来到木屋前,准备进屋。
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认得这人,乃是单雄信的手下,一个叫单冲锋的家将。
“翟大少,翟老大正在和各位当家议事,说是不许任何人进去,还请翟大少止步……”
“什么!”
翟摩侯的脸一下变得通红。
“你敢拦我,你晓得我是谁?”
“抱歉!”
单冲锋阴沉着脸说着,仍然挡在翟摩侯的面前。
翟让等人在屋内商议定策,的确给在屋外护卫的单冲锋下令,说是不许闲杂人等进来。这些闲杂人等里面是不是包括翟摩侯,并未说明。单冲锋之所以将翟摩侯挡在外面,并非他有多么铁面无私,实在是翟摩侯为人太过嚣张了。
一年前,翟摩侯曾经闯过聚贤庄,说是要找单雄信挑战。
他不服气单雄信东郡枪棒第一的名号,想把这名头抢来。
那时候,单雄信恰恰不在家,单冲锋等单家家将不忿翟摩侯在言辞之间侮辱单雄信,也就纷纷出战,不料,他们并非翟摩侯的对手,一个个皆败在了翟摩侯的手下。打斗时,翟摩侯下手极狠,单冲锋的亲弟弟单闯阵被翟摩侯打断了一条腿,变成了一个瘸子。
后来,翟让及时赶到,狠狠地教训了翟摩侯一顿,迫使翟摩侯向单家道歉。
纵然心有不忿,单冲锋也只能将那口气强行咽下。
有着这个梁子,单冲锋自然对翟摩侯心生怨气,现在,能有机会让对方下不了台,他自然不会放过。
牙关紧咬,鼻孔内喷出两股粗气,翟摩侯很想大闹一场。
不过,他虽然脾气暴躁,脑子却不算太笨,也知道一旦将事情闹大,自己决计讨不了好。毕竟,自己并不占理,若是无理取闹,二叔翟让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在翟家、甚至在整个天下,他最为畏惧的人就是自家二叔翟让。
“你好!”
翟摩侯伸出手指,在单冲锋胸前点了点。
“某记住你了!”
说罢,他掉转头,挥挥手,带着手下离开了。
单冲锋冷哼了一声,望着那群人的背影,没有说话。
“兄弟们,先把肚子填饱!”
出了角门,翟摩侯只想喝个尽兴,以此来忘掉先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