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某个险要的地方埋伏断后。
此行既然危险,顾寻也就派了几个心腹手下去做这件事情。
那几个人全部姓顾,乃是最早跟随顾寻的亲信,当顾寻得罪半边云被家族排斥的时候,那些人都站在顾寻这边。
当廖小七主动说要加入这队伍的时候,顾寻有些诧异。
他没有问廖小七为何要这样做?也没有问他是不是不知道此行很危险?在廖小七的眼神里,他没有看到愚蠢这两个字,对方分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顾寻没有迟疑就点头答应。
只要圆满完成这个任务,自己就算打入顾寻的圈子了。
仔细盯着泥地里的几行马蹄印,廖小七心里如是想着。
自己的表现有些突兀,这一点廖小七也知道,顾寻也许会怀疑自己的目的,甚至把自己当做别有用心的家伙。不过,对方要真的心怀大志就不会小鸡肚肠,就算晓得自己有野心多半也会容纳。如果,对方因为这点将自己拒之门外有所排斥的话,这样的家伙也没有必要跟随了。
希望自己没有看错,那家伙和自己应该是一路人。
抬起头,廖小七挺直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彻底地放松下来,他可以确定,那些马贼已经离开了,而不是埋伏在某处准备杀回马枪。
这个地方距离顾家堡有三四里,位于半山腰上,一侧是十几丈高的悬崖,曲溪水在崖下呼啸着奔腾,另一侧则是高高的山坡,坡上长满了树木和杂草,雨后更是湿滑难行,不要说埋伏大队马贼,就连那些山里人多半也不会选择在此地穿行。
前面很长一段路都是这样的环境。
马贼们若想要埋伏杀回马枪,不可能选择这里,而过了这里之后就是山外,他们要想再进来,除非把廖小七等人当做死人。站在此处,能够非常清楚地瞧见远方,马贼们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无声无息地偷偷进来。
廖小七来到栈道边上,扶着木栏杆眺望曲溪对面的山峰。
空山雨后甚是清新,美景难得啊!
嘴角微微翘起,廖小七苦笑了一声,他身上的文人气息会偶尔出现,就像现在一样,竟然有吟诗的冲动,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
咳了一声,往崖下吐了一口浓痰,廖小七回过头。
有人在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从山坡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伏兵?
廖小七脸色突变,他猛地抽出横刀,飞快地奔到路边的一块巨岩旁,背靠着巨岩,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其他人的反应没有他那么快,愣了那么一瞬间,方才像被山猫惊吓的鼠群一样四散开来。
大战之后,满目疮痍。
顾寻在大街上慢慢走着,不时望着四周,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洼,随处可见淤泥,乱七八糟的杂物不时映入眼帘,偶尔可见尸体。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或是穿着皮甲的那是马贼的尸体、那些穿着布衣芒鞋的则是乡民。
马贼们大部分死在他手中,乡民们大多自相践踏而死。
可悲啊!
远处,不时传来一阵嚎哭声。
有一群人跟在顾寻身后,他们负责搬运尸体,自家人的尸体就会被小心地搬运一旁的屋檐下,然后给他们蒙上白布,以待日后处理。
至于那些马贼,他们的待遇就要糟糕得多,衣服和鞋子都会被剥下来,最后,赤条条地丢在一旁,胡乱地堆着,一会,在村外找个坑埋了。要不是顾寻制止,他们多半会被乡民们丢到曲溪之中,冲到下游去。
顾寻的表情有些沉重。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一战,不过是小场面,也就比打群架厉害一点,以后,那些数千人、上万人、几十万人的大会战,又该如何?
他笑了笑。
他明白自己的这种感怀毫无意义,只要有人存在,自相残杀就不可避免,这就是人性!
“啊!”
前方传来一声惊叫,一群人围了上去。
顾寻疾步向那边行去,人们让开了一条路,让他走了进去。
“二郎,这厮还活着……”
一个弯腰蹲在地上的少年站起身,神情惊恐地对顾寻说道。在他跟前,那个被顾寻费了心思打倒的野人大头发出了一声呻吟,眼皮子颤抖着,眼看就要醒转过来。
“杀了他!”
有人抽出了刀。
“慢!”
顾寻低喝一声,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