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左手放在前面,微微屈肘,右手跟在后面握着横刀,脚下急点,踩起四溅的水花,行进如风。
持盾的两个马贼相距一尺有余,几乎是并排站立,两人半蹲着身子,嘴里嚯嚯地低吼着,双手紧握着藤牌的把手,死死盯着穿透雨幕飞奔而来的顾寻。无论顾寻往哪个方向突击,他们都会紧跟过去,用盾牌阻挡对方的猛攻。
视线中,顾寻正向着本方的右侧突破。
于是,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往自己的右侧移动。
眼看顾寻就要直直地冲过去,像是一只义无反顾扑火的飞蛾,或是不撞南墙头不回的蠢货,后方的麻子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不过如此!
他心里如是想。
距离那几个马贼不过五步的距离,顾寻突然扬起了左手。
手腕一抖,原本虚握在手心的一颗飞蝗石也就飞了出去。
说是飞蝗石,不过是从河滩上捡来的鹅卵石罢了,像鹌鹑蛋一般大小,圆圆的,扣在手心或是手指尖毫不费力,这样的石头顾寻拣了许多,放在了腰间的袋子里,一伸手便能拿出来,方便得很。
飞蝗石划破雨幕,瞬息及至。
站在盾牌手左侧持刀的马贼正随着盾牌手而动,根本就没有防到顾寻有这么一招,何况,区区五步的距离,就算他有所戒备也难以躲过去。
石子正中那厮的面门,打在眉心。
顾寻手上的力道奇大,那个马贼中了这一下,顿时眼前一黑,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然后,身不由己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顾寻的动作极快,其他的那些马贼连飞蝗石飞行的轨迹都未曾看见。在他们眼里,顾寻只是扬了扬手,同伴也就倒下了。这是什么?妖法么?那些家伙心里难免会这样想,越想越惊心、越想越胆寒,手脚也就无意识地慢了下来。
用飞蝗石击倒一个马贼之后,顾寻已经冲到了持盾的马贼跟前。
脚掌在地面用力一蹬,整个人飞了起来,跃在半空中,然后,双脚在前,身子在后,两只脚一左一右踹在了藤牌上。
“砰!”
双脚几乎同时踹在藤牌上,听起来,也就只有一声。
“啊!”
持盾的马贼吐气喝声,用力扎着马步,整个身子的力量都用在紧握着藤牌把手的双手上。
然而,从藤牌上传来的力量让他们无法阻挡。
两个人踉踉跄跄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去,一直往后退了十多步仍然无法站稳身形,最后,仍然像醉汉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当顾寻飞在空中的时候,其他的马贼也就瞧见了机会。
人在空中,脚下无根。
马贼们大多是久经沙场的厮杀汉,基本上都明白这个道理,顾寻的姿势诚然漂亮,在人挤人的战场上,却是大忌。
后方两侧手握长兵器的马贼几乎同时疾步向前。
握枪的家伙一个直刺,向正从空中落地的顾寻身上扎了过去。另一人则一个横扫,抡圆了狼牙棒朝顾寻的脑袋打去。另外一个使刀的马贼也没有闲着,他猫着腰,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贴着地面舞着刀花朝顾寻的双腿砍去。
这三人的合击之术甚为了得,封住了顾寻的上中下三路。
双脚刚一落地,敌人的攻击就接踵而来,顾寻没有丝毫慌张。他将手中的猎刀脱手掷出,猎刀飞旋着飞了过去,正好命中那个挥舞狼牙棒的马贼,刀锋劈中他的面门,几乎将大半张脸都砍烂了。
狼牙棒在半空中无力地坠落,落地不多久,它的主人也就步了他的后尘。
枪尖抖着红缨,当胸刺来,顾寻不躲不闪,那玩意待要近身之际,他微微侧步,枪尖也就贴着他的胸膛扎了过去,这时,他顺手一抓,抓住了红缨下方一寸左右的枪杆,随后,用力一扯。
慌乱之中,那个马贼忘了放手,就这样被顾寻扯到了跟前。
顾寻立掌为刀,迎面给了他一下,掌缘砍中那厮的鼻梁,一下就把他的鼻梁骨砍断了,那人惨呼一声,这才松开了握枪的手。他双手捂面,双脚不停跳动,有点像后世的踢踏舞者,不过,姿势全无美感可言。
握刀的小子多半练过所谓的地趟刀,他在地面翻滚着挥舞着刀花,砍向顾寻的双腿。只是,因为要先伏下身方能出刀,他的动作也就比较缓慢,虽然,距离顾寻最近,却是最后一个出招的人。
他这一刀并未落空。
的确砍中了人腿,刀身陷了进去,几乎砍断了整条小腿。
只是,他砍中的并非顾寻,而是那个被顾寻拉到身前持枪的马贼。
这能怪谁呢?只能怪雨下得太大了,他又是贴着地面几乎是闭着眼睛挥刀,看不清楚状况似乎也情有可原。
面部受伤,脚下又被同伴砍中。
那个倒霉的家伙叫得更大声了,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夺过长枪,顾寻没有调转枪头,而是握着枪头附近的枪杆,把枪尾当做了枪头,用力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