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來。体内的氧气正在逐渐消失……
意识再一次失去的那一刻。章桐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任凭自己坠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刘春晓从房门顶部门框上摸到了钥匙。然后打开了赵俊杰租住地的大门。自从亲眼看到赵俊杰的尸体被抬出冷库后到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但是刘春晓的心里却还是难以接受老同学已经远离了的事实。
看着眼前依旧是一片凌乱的房间。脏衣服还在那被自己戏称为狗窝的床上胡乱堆放着。电脑边是吃了一半的变质的泡面。臭袜子被塞进了窗前的拖鞋里。当然了。还有那只似乎永远都清理不干净的烟灰缸。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对于刘春晓來说都是那么熟悉。
赵俊杰和自己是同窗四年的大学室友。也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而这个被称为“狗窝”的家。也是刘春晓回到天长后心情不好时经常來光顾的地方。赵俊杰为此还特地把自己房门钥匙存放的地方告诉了刘春晓。用他的话來说:“怕你吃闭门羹。谁叫我是你的哥们儿呢。”
想到这儿。泪水早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滑落了脸庞。以后或许再也找不到像赵俊杰这样的知心朋友了。刘春晓伤心地哭了。
“你沒事吧。”身后传來了王亚楠关切的问候。
刘春晓赶紧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身苦笑道:“还行。我挺得过去。你快进來吧。屋子里有些乱。沒办法。单身汉都这样。”
听着刘春晓牵强的笑声。王亚楠的内心感到一阵酸痛。她暗暗叹了口气。把话題转移开了。
“你说过每遇到一个重要的有价值的新闻事件线索。他都会相应备有一个专门记录重要事件的摘录本。但我们已经找遍了现场和他的办公室。都一无所获。”说着。她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现在就只剩下这儿了。你觉得他会放在哪里呢。”
“他的工作就是探究那些未破的陈年旧案。所以他也很清楚自己总有一天会惹上很大的麻烦。我问过他为什么不把资料存在电脑里。他说电脑现在很容易被人破解的。用最原始的方法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刘春晓一边查看房间一边仔细想着。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异常干净的中央空调出风口上。
“应该就是这儿了。屋子里四处乱七八糟的。满是灰尘。那是因为他成年累月都懒得打扫;只有这儿。却非常干净。要是我沒有猜错的话。就在里面了。”说着。他拉过一张板凳放在中央空调出风口下方。然后站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把右手伸进了出风口摸索着。沒过多久。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转头面对一边站着的王亚楠:“我想我找到了。”说着。他收回的右手上多了一本厚厚的黑色笔记本。
这是一本赵俊杰的日记。他详细地记录了自己调查章桐妹妹失踪案的经过以及所得到的线索。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赵俊杰工整的字迹随即映入了刘春晓的眼帘。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虽然和赵俊杰认识已经有很多年了。其实自己却根本就不真正了解他。
日记中。赵俊杰从第一天得知这个案件开始。一直记录到自己被害前的那一个晚上为止。他几乎沒有落下任何线索。刘春晓逐字逐句认真地读着。狭小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王亚楠忐忑不安地坐在刘春晓的对面。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刘春晓的脸上却一点表情都看不出來。
终于。刘春晓合上了日记本。把它放进了王亚楠随身带來的塑料证据袋中。
“怎么样。有沒有有用的线索。”王亚楠急切地问道。
“他也提到了‘陈冬梅’的名字。通过查询以前的胡杨林一带的失踪人口报案记录。他注意到了大部分案件中都有一个特征非常相似的女孩子出现。这一次章法医失踪后。他又得到消息说陈冬梅的父亲陈海军正在天长市这边作学术交流。就通过关系联系上了一个研讨会的工作人员。想采访陈海军教授。他最后写道。那个叫阿潘的工作人员有回音了。说陈教授同意近期见面。接受采访。”
“这么说他去见陈海军了。陈冬梅的父亲。”王亚楠神色凝重。
刘春晓点点头。其实他并沒有把日记中所有写下的事情都一一告诉王亚楠。尤其是赵俊杰在记录这个案件的同时。字里行间也写下了自己对章桐点点滴滴的爱意。刘春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和赵俊杰喝酒聊天时。只要一谈起章桐。赵俊杰的神情总是会变得若有所思。他也明白了自己这个朋友一反常态每天心甘情愿地待在冰冷的解剖室里的真正目的所在。原來他是心有所属了。
阿潘。大名叫潘蔚。不过周围的同事倒是更喜欢叫他“阿潘”。因为他的外貌长相实在和“小飞侠彼得·潘”长得太像了。阿潘在研讨会中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來往信件。安排外籍交流学者的一切生活起居等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说通俗一点。那就是一个“打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