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仪器的嘀嘀声和主治医师嘶哑的嗓门发出的怒吼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着。可是。仔细听去。抢救室里此刻却已经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这还是第一次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去。王亚楠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抬起头。看向头顶那依旧明亮的手术灯。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來。
天长市公安局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却沒有一点声音。大家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到來。
沒多久。走廊里传來了高跟鞋的声响。很快。身穿工作服的章桐就出现在了门口。她一言不发。神色凝重地來到桌边。
“经检验。死者体内含有舒安宁和三唑仑的混合物残留。而且剂量比二号死者要多很多。显然死者对这种混合镇静剂有很强的抗药性。尽管凶手加大了剂量。但死者还是清醒了过來。而死者身上的新鲜伤痕也表明了很有可能是伤口的疼痛加快了死者的清醒。”
“那伤口的具体情况呢。”李局问道。
章桐拿出了三张放大的死者伤口相片。用吸铁石贴在了白板上。“你们看。死者胸口的伤痕和折断的三根肋骨都是典型的车祸导致正面撞击造成的。而其余的每一处伤痕都恰到好处地在骨关节处。”她又拿出了二号死者的尸检照片。指着它说道。“和前面的死者身上的伤痕几乎完全一致。”
“目前看來这起案子和前面两起案件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停了一下。章桐又补充道。
“那死者的身份有沒有查明。”李局看向坐在自己对面一声不吭的王亚楠。
王亚楠点点头:“死者叫李晓倩。生前是天长市第一实验小学的体育老师。”
“这就难怪她会有这么好的体质。在受伤这么严重的状况下还能从凶手那边跑了出來。”李局感慨地说道。“小王。目前有嫌疑人吗。”
“我手下正在对天长宝生商厦后门口的监控录像进行查找。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的。当时案发现场附近的路人说。死者应该是从一辆白色面包车里逃出來的。具体车牌号一时还说不清楚。我会继续跟进的。”
李局一脸的凝重:“已经三条人命了。我们沒有时间了。”
散会后。王亚楠脚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经过门厅的时候。保安叫住了她:“王队。这边有人找。”
王亚楠回头看去。不免有些诧异:“丁教授。您怎么來了。”
丁教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中的名片:“别忘了。这可是你留给我的。我正好沒事。经过这儿就來看看。上次和你一起來的小伙子呢。”
“他啊。跟线索去了。丁教授。”王亚楠有些心不在焉。此刻的她实在沒有心思和眼前这个老人寒暄。
显然老人看出了王亚楠眉宇之间的愁容。他把王亚楠拉到一边僻静的角落:“我知道我是个糟老头子。只会给你们警察添麻烦。可是。我这一次來只有一个目的。我想知道你们上次为了那几枚铆钉找我的真正原因。你能告诉我吗。我马上就走。”
王亚楠面露难色:“我……对不起丁教授。案件还在办理。不方便透露啊。”
丁教授叹了口气。说:“那好。我换种方式。你不必开口。这样就不会违反纪律了。是不是和报纸上的‘骨头收藏家’有关。”
一听这话。王亚楠双眼的瞳孔下意识地紧缩了起來。刚想开口。却被老人挥手打断了。他依旧是一脸的笑容:“沒事。那就这样吧。打扰你了警察同志。改日记得有空來我家坐坐啊。再见。”
说着。老人自顾自默默地转身朝大楼外走去了。
看着老人的背影。王亚楠的心里却总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皱眉想了想。脑子里仍然是一片混乱。无奈之余。她摇摇头。向电梯口走去了。
章桐推门走进家里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忙碌着。整个客厅里溢满了饭菜的香味。章桐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她太渴望这么温馨的日子了。
已经有两天沒回家了。母亲一直都由舅舅照看着。这让章桐轻松了许多。只是舅舅自从妻子因病去世后。一直单身。也沒有孩子。章桐的心里多少为老人凄凉的晚年感到些许悲哀。此刻。老人正背对着客厅玄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舅舅。”
老人连忙站了起來:“桐桐。回來了。正好吃饭。你妈在做饭呢。马上就好。”
“舅舅。我妈这几天多亏你在这边照顾。”
“反正我也沒有什么事。一周也就两次门诊。不耽误多少时间的。”舅舅微笑着看着章桐。“你什么时候有空。舅舅请你吃饭。”
“吃饭。”章桐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妈老提起你的终身大事。这不我们医院里有几个年轻人还是挺不错的。事业型的男人。不过也挺顾家的。舅舅想帮你们撮合撮合。你看呢。”
看着老人脸上善意的笑容。章桐尴尬地抿了抿嘴:“他就不介意我是法医。成天和死人打交道。”
老人哈哈一笑:“你的脑子怎么这么封建啊。我早就打好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