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门中,从此就成了“君子一族”。那时候他们住在几千里外的某个地方,同样是河边,同样是一片竹林,师徒四人一呆就是二十年。直到五年前,三人的师傅离世,三人便离开了之前的地方,开始四处漂泊,一次偶然来到这黑龙河边的娄山脚下,见这里与以前生活的地方极为相似,便一时兴起决定小住,谁知一竹就是三年,直到今天,也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而正如对“娄山三贼”这称呼的态度一样,对于附近“邻居”的不友善,三人也是一笑置之,从来都不当一回事。
方节感觉自己越来越佩服这三个人,对人世间诸多烦恼的淡然态度。
像他们三人这样,或者结伴游戏人家,或者找个喜欢的地方定居下来,平日里吹吹曲子喝喝酒,看看竹海且听风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实在是逍遥赛过神仙。
甚至他还会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没有了那么多的责任和担子,是否也能带着物女和父母从此隐居,过上这令人羡慕的生活……
中房似乎看出了方节的心中所想,笑着道:“其实方兄只要有一颗坚定的心,执着的做自己该做的事,自由的爱着自己该爱的人,倒不必拘泥于身处何地,或者何时,其实时时刻刻都是逍遥的。”
方节听懂了这话,问道:“中房兄的意思是,逍遥不再与环境,而在于人心?”
中房点了点头,道:“想要逍遥的人不一定就能逍遥,而从没想过要逍遥的人,可能最逍遥。所以逍遥不是一个需要达成的目的,而是一个过程,一份不变的心境,在这份心境之中,你便是逍遥的。”
方节仔细品味着这一番话,只感觉受益匪浅,这才明白君子一族不按照亲属血脉所传承的东西,正是亲属血脉所不能传承、保证纯洁干净的东西——那就一种思想,一种立于天地间的态度。这个发现使他对君子一族更加肃然起敬,然后求知若渴的继续向中房、天官二人讨教。
就这样,约莫两个小时过去。
忽然间,三人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于是天官与中房对望一眼,然后朝方节道:“是大师兄回来了。”
“哈哈哈,你们两个又偷偷喝我的酒了是吧?”伴着这句话,一个人与两人装束相同,却明显要年长一些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天官扭过头去笑道:“我们可不是偷喝,而是拿来招呼客人的。”
来人惊奇的目光随即落在方节身上,下一秒又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原谅你们两个了吧,哈哈。”说着,此人快步走过来,先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朝方节道:“别客气,叫我离宫便是,小兄弟怎么称呼?”
方节道:“我姓方。”
离宫点了点头笑道:“方兄第可是贵客。”然后朝另外两人笑道:“你们两个没怠慢方兄第吧?”
天官与中房苦笑。
而离宫哈哈大笑,性格要比这两人更爽快一些,一边倒酒一边招呼着:“来来来,再喝一杯。”
于是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在离宫的带动下,四人一边气氛热烈的闲聊,一边将一壶酒喝的只剩最后一点。离宫将最后的一点酒给四人盛满之后便道:“酒倒多得是,今天难得高兴,大家尽情喝,我再去拿一壶来。”
而中房却笑道:“大师兄可别只顾喝酒,还没告诉我们这一趟出去,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呢?”
离宫闻言一拍头,抱歉的笑道:“忘了忘了,那事没谈拢。”,然后就准备去拿酒。
这次换天官一把拉住离宫,不满的说道:“那,那个人呢?”
离宫一笑,道:“那人马上就要来了。”
中房与天官对望一眼,彼此都一眼“早知如此”的表情,然后默契的站起身,举起酒,由中房道:“那就不必再拿酒了,这是最后一杯。”,天官看着离宫也是一样的表情,并点了点头。
离宫无奈,只能举起最后的一杯酒。
方节听到这番对话,忍不住问道:“有人要来?三位不是说很少有客人吗?为何今天会有其他人登门?”
马上就要碰杯的三人都看向他,然后都笑了起来。天官笑着道:“来的不是客人,是仇人。”
“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