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诸多法宝浓郁的宝光,林涯俯瞰着身下的大海,深深为自己一剑所产生的破坏感到惊骇。
视野所能看到的海水都在涌动,沸腾。长逾百丈的浪线不时冲天而起,似乎要将那高高的天穹拍碎。一道道剑气缭绕在那枚剑丸四周,一旦有仙元之力从御守承中会流泄,那些剑气便一涌而上,将其粉碎,而那柄裹在剑丸中的剑体则不断地变换着角度刺在御守承之上,凌厉的剑鸣一声高亢过一声,仿若千军万万的冲锋。
然而无论那大海如何混乱,剑气如何纵横,却始终无法掩盖住那一声大笑。笑声中夹着几许张狂,几许凄凉,还有一份比那剑道更为凌厉的傲意,让林涯想起悬崖峭立风霜不欺的孤松,想起巍峨高绝万古岿然的高山,想起西荒之上那偏佞到视仙人无物的范公行止…
“娃娃还有力气吗?这一剑不够,再补一剑来!”笑声中,那仙识的声音拍碎激烈的剑鸣冲上高天。林涯闻声没有做答,道识扫过脑域后,一道剑意开始在掌心凝聚。
大海无量,怒浪喧天,大涅磐剑道与御守承的对峙已经接近尾声。糜糜剑气开始显得有些后力不济,御守承上同样是密纹便布,但却足以撑过这一剑之力。恰在此时,苍穹之上又是一声剑鸣厉杀而起,虚空顿时充满了刺耳的“嗡嗡”声,仿佛有千万只蜂虫在叫嚣。
林涯以身化剑,倒冲而下,生死二力凝化的剑气盘绕在他周身,使得他真如一柄藏锋千年的利剑。轰落时九天云影崩碎,苍穹颤悚。落入大海后与那尚未消散的剑道融合,凝出一道威势更胜之前的剑体来。
剑体所指,前方空间一路坍碎,蔓延至御守承之上,那困仙之器再也无力坚持,轰一声爆响后化作百千碎片四处崩飞。狂笑声不止,林涯只觉混身一紧,而后一股纯粹的仙元力蛮野地挤入他体内,林涯心惊之下正要反抗,那仙识的声音直接炸响在他脑域:“你逆冲灵脉聚力凝剑,肉体鼎炉已伤,快些用天印吸收这些仙元,不然将会留下患根。”
林涯闻言微微错愕,然后连忙摧动脑域太极光图盘转而起,仙识打入他体内的仙元顿时被那光图散发的吸噬之力攫获,几个闪息间,那些仙元已经被转化成两极之力,而后被他干涸的脉道所吸收。
“呼”三道吐气声同时响起,林涯和无妄目光同时投向那从御守承中救出的所在。但意料之外的是,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只有一蓬脆弱到似乎随时会消散的仙识。
仙识渺渺,漂浮在海面上,一阵阵骂咧的声音从中传出,似乎仙识极为蕴怒。但林涯和无妄却能听到其中毫不遮掩的一股兴奋劲,两人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地汲取天地之力补充损耗。
突然,那仙元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止住了骂声,同时地林涯吩咐道:“小娃娃快点带我离开这里,不然等鬼奴来了,我们都跑不掉!”
林涯对那仙识提及的鬼奴虽不明所以,但能让仙识如此戒惧,想来不会是弱手。而且仙识已经见识过林涯的大涅磐剑道,但还是要他带自己逃走,林涯想到这一节,心中不禁惴惴,连忙携起无妄,同时脑域中青冥境旋转而出,将仙识摄入其间。
“咦,小娃娃竟然还留着后手,呵呵,孺子可教!不对,那是什么?困天浮屠!你怎么会有困天浮屠?”
仙识甫一被摄入脑域便惊叫连连,林涯哪里顾得及理他,体内刚恢复的一点元力再次调出,带着他和无妄向更深的海域冲了进去。
林涯曾经在西荒见到过御守承,自然能联想到那仙识口中的鬼奴乃是陆上之物。若是沿原路返回,很有可能与那鬼奴迎面撞上。至于深海之域他虽然不熟悉,但凭他的修为想要找到一个可以疗伤躲避的所在却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无妄和自己的实力恢复了,到时候即使那鬼奴再如何强大,两人总会有逃跑的机会的。
林涯一口气疾冲数千里,直到体内元力隐隐有枯竭之势才停了下来,坠入海域后连忙封住五识,任由身体向深海沉去。
就在林涯离开不久,东荒之上一道流光划破天际,眨眼间便已来到之前那爆发剧战的海域。
此时下方的海域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海面上飘浮的海兽尸体碎屑却并未散去。对此流光中包裹的人影毫不理会,径直冲入了泛着恶臭腥气的海水。
几息之后,深海中突然传出一声咆啸,偌大的一片海水再次坍塌,而后那人影冲出海面,掌心中一股凌厉的剑气左右突围,但始终无法突破那方寸之地。
来者脸上渐渐浮起一丝阴厉,翻掌而下,那丝剑气立时消散无形…
深海之中,转眼间过去了七天。
七天里,林涯和无妄一直保持着龟息的状态,连体内逐渐恶化的伤势都不管不问。
七天之后,深海中突然一条恶兽咆哮而起,怒气冲冲地在深海中四处乱闯,却毫无发现。但每当它要返回栖地,那股令它无比烦燥的妖识又会使得它再次发怒,如是数次,恶兽终于抗不住了,决意不再理会。但令它惊喜的是,那道不知从何处而生的妖识竟也随之消失不见。
但第二日当它还沉浸在睡梦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