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窒息,但无论他啖天是哭是笑,是号是叫,司空碧落的身体都在不紧不慢的消散着。
他挽不回啊!
纵有撼天之力,在面对天地法则时,你也一个只是蝼蚁,任由命运摆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司空碧落表情恬然,她的半数身子已经消失,但却依然无法阻止她嘴角噙起的一丝笑意在扩大,那微微有些张狂孤傲的弧度,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似黄花落叶般从容,啖天不由看得呆住。
啖天平静了下来,他体内魔元力已经混乱到极致,激荡下已经在他体表留下无数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汩汩而流,啖天却仿若未觉,只是痴痴得看着他的司空碧落。
一念便是一拈指,三十刹那芳华
芳华陨落,玉陨香消,司空碧落残躯消弥,身随法灭,素白的石台上仅有一蓬土灰残留,啖天端座其上,双目神光涣散,突然,碧落黄泉中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师父节哀!”
范文正走近石台,跪身三拜,啖天却置若未闻,良久,啖天长身而起,血染长袍挥动,一股劲风带着石台上的灰烬飘散到空气中。啖天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嗅着其中还有某种熟悉的味道。
“是谁动的手?”啖天嘶哑的声音响亮。
范文正站起身来,垂头默立:“天神乾阳。徒弟保护师母不利,有罪当责!”
范文正说着一巴掌重重地甩在脸上,被煽的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啖天灰暗的眼光撇了他一眼,声音象是乞求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她一会。”
范文正听着啖天语气中的无助,鼻子一酸,但是他并没有说些什么,默默离开了。
偌大的海底世界中,啖天走走停停,哭哭笑笑,那傲立独世的脊梁突然变得佝偻,向是一只仓皇无家的野狗…
(很脱俗的比喻。)
林涯(小林子正名了,以后改回这个称呼)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他从一个叫地球的世界来到了这里,喜喜悲悲之间从东荒辗转到了西荒,现在他又回来了。
西荒的那个范文正已经消失了,东荒的林涯回来了,归墟还在,“遮天”还在,范行止抽了乾阳的巴掌,他说那只是利息,剩下的还要由林涯讨回来。
在拙剑的示意下,戚继光将电鳐一族族众驱了回去,三人围在黄泉碧落之外,静静听着林涯说他在西荒的故事。
那个关于范文正的故事。
他说白泽狂傲不羁,他说端木金弓霸道;他说司空忠心耿耿,他说穆如气吞宇内;他说赢政妖策无双;他说华洛武绝八荒,他又说白鹿原死得其所;他说范行止抽了仙人乾阳两个耳光,戚继光和拙剑便同时喝好。
林涯静静地说着,笑着,渐渐地他眼中浮起泪花,他把目光投向更深的海域,他能感觉到那里也有一道目光在凝望着自己。
“无霜”
低喃声在他心底响起,他又看到碧落黄泉中啖天的失魂落魄,于是他惶恐,他怕也有一天自己失去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去争取过。但他现在背上的担子太多太重,“遮天”、归墟、天机鬼谷一脉,三个当世最为强大的力量,都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不确定自己能给那个女子一个怎样的未来。
“我想去见一下无霜。”林涯说完长身而起,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