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
妖魇般的词眼浮上心头,范文正不禁凛然,道识尝试着切断与天印的联系,但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道识不知何时,已经被天印的波动粘连住,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解脱半点。
最后的希望不但没有带来曙光,反而带给他彻底的绝望,范文正竭斯底里,那被他当作最大倚仗的天印此刻于他而言却是最为可怖的存在,越来越多的裂缝在他道识表面蔓延,一旦崩溃,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毫不留情的形神俱灭。
遭遇这种情况,范文正一开始虽然惊惶,但渐渐便稳住了心思,这与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徘徊养成的定力分不开联系,粗略地计算了一下道识还能坚持的时间,范文正开始思量对策。
他必须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以保证最大的生存机会,他现在是与时间赛跑,与冥冥中的天命争取生命。
他不能输。
给范公的承诺还没有完成,穆如雪还没有除去,失去了自己,白泽也会重新出世为祸,而且,他也不愿意输。
道识疾转,范文正一边努力放缓那些能量从天印过渡向自己的速度,但随即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崩开了他控制能量的部分道识。
第一步就遭到如此彻底的打击,范文正却没有丝毫气馁,此时他已经全部身心投入与天印的斗争中,一条条方案在他道识中生成,而后又一条条被否决,时间一分一秒渡尽,留给范文正道识的时间已经指息可数,然而范文正却仿佛毫无察觉,他的道识已经完全投入重复的衍生与排除中,道识中一团团光华升起,那是设想中新出现的解决方案,但随即湮灭,从记忆中无数的光影被提取出来,每一个瞬间它们都被道识扫过千万遍。
“咔”
一声并不宏亮的声音在脑域中响起,落在范文正沉寂的道识中却不亚于一道惊雷,将他从投入的状态中震醒出来。
他的道识已经崩碎。
他已经尽力了!
“不”
道识用同样破碎的声音吼着,绽开的道识碎片从内部燃烧了起来,腾起一股璀灿的光焰,那么迷人,那么眩目,但对范文正而言,他感受到的只有死和寒冷。
“就这样死了吗?”
道识一点点泯灭,范文正所能感知到的脑域范围急剧缩水,天印仍然安静地漂浮在他旁边,然而他却觉得仿佛有无限远,他试着要靠近过去,但急速流失能量的道识却让他无法移动半分。
“那就这样死吧!”
脑域从外沿开始崩塌,这是一个无声的过程,但四面八方的空间象着范文正道识的方向湮灭,却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壮阔波澜,那是死之极处的壮美!
死之壮美!
尽管每一分感情波动都会使得道识中的残余能量流失速度成倍增加,但范文正却丝毫不敢抑制此时心中的那种激动与亢奋,不,那应该是感动。
为死之壮美而感动,为死之壮烈而感动,生命从未不缺少光芒,但死亡也能这般炫烂,这样的过程,才是真正曾经挺拔站立在重重天威下的脊梁所拥有。
生如夏花般灿烂,死如秋叶般静美,这不是属于范文正的人生。
他的道识极力收拢每一丝能量,光芒从他残余的道识上发出,越来越亮,那是生命的光芒,那是燃烧生命的光芒,那是生时不屈,死时不愿停止的奋斗,一时间整个脑域仿佛都被这股斗志震惊了,它臣服着,颤抖着,崩碎的虚空以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向他席卷而来,道识发出没有声音的狂笑,他想象着手中还有刀,他想象着手中还有剑,但他其实连手脚都已经不存在了,但他还可以想,他想象自己拿着刀剑要把那虚空劈开。
劈开,碎裂
道识仿佛真的化作一口刀,一柄剑,泯灭的虚无在那无形的刀剑下被撕裂,四面八方射出茫茫白光,范文正道识已经在彻底泯灭的边缘,那一丝道识,只是天地间仍在腾舞的不屈战意,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沐浴在那茫茫白光中,范文正惊异地发现自己道识崩溃的速度已经被遏制,甚至从那白光中还有一丝丝能量在不断补充到道识中,修复着破灭的部分,而他道识内部,那些被最后一瞬间涌出的战意盖过的无数应对方案已经消失殆尽,只有最后一个仍在虚空中浮动。
“重结天印,树己天道!”道识喃喃一语,突然,那道包含着天印光图中关于结天印的光团一分为二,新出现的光团中却是一本书录的模样。
“玄穹震宇无上尊雷法?”道识扫过那上面的字符,范文正直觉这本书的内容不会那么简单,能和结天印的方案并驾齐驱,那么这本书录中的记载将会有多么大的能量?
怀疑期待的心情,范文正道识沉入那本书录中,海量的讯息瞬间充满了他的道识,范文正这次意识到自己的道识已经太过脆弱,无法承受这样庞大的讯息,连忙退了出来,开始一点一点阅览书录的内容。
待范文正道识将书录的内容蚕食完毕,他所处的世界已经复又转变回脑域。
脑域此时已经剩下了巴掌大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