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声如莺蹄,清越中带着三分空灵气,曼妙作响在林涯耳畔时,竟将江晴云的气势卸开到了一边。
没有了江晴云气势的压制,林涯顿时瘫倒在地,一股股血流从他周身涌出,如同一眼赤泉。
“咯咯,公子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女音再次响起,乍落时两道莹蓝宝光掠过林涯视线,箭一般刺向满脸凝重的江晴云。
“不过是初晋云光境的修行者,也敢口出狂言杀我!”江晴云一声怒喝,十指极力外伸,绽成两团蒲扇的手掌往前一推,顿时一股霸烈雄混的内劲排空而出,“叮”地一声弹开两道蓝光后,余威不减地向前奔去。
“没想到江家三杰之二的江晴云竟然对一个弱女子也下得这么狠的手,既然你如此不解风情,那奴家就不奉陪了!咯咯,改日再来讨教!”林涯身后那女音说着,两道被崩开的蓝光突然爆出一阵刺目的光华,自动调头在半空交错一斩,阴冷的气劲自那两道蓝光斩点泛出,一时间几乎连空气都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而江晴云打出的内劲自然是被定住在了半空。
一条淡蓝水袖穿过林涯的腰腑,裹着他倒飞而出,呼呼的风声过耳,林涯被那风打在脸上,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模糊的意识顿时清晰了些,艰难地转了转头,林涯这才发现自己竟被带到了天上。
一条蓝色绸带束在自己腰间,若有若无的灵力通过绸带被输送进自己体内,控制住体表的伤口不再流血。
绸带的另一头被挽在一个女子的手中,双方隔了五、六丈的距离,林涯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但渐渐模糊的意识却让他产生一种错觉,恍惚间,他的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抓住了腰间的蓝绸,轻微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从他喉孔间喷出:
“无霜,等我!”
下一瞬间,当林涯正欲籍着那蓝绸行向那女子,突然的伤势发作,眼前一黑,人便昏迷了过去。
金光绽下,天色已明,高高的天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飘飘若神仙眷侣。
落骛山前。
赢尚望着从遥不可至的东方升起的万载不变的朝阳,他的目光直视着那颗冉冉升起的球体投落的万丈金芒,然后缓缓转向倚着那方大山列阵的十一万东荒军。
“今日出战,着我军令,命卢乌率五千步兵上前叫阵!”赢尚淡淡的对着身后的旗官吩咐一声,而后长叹一声:“林涯?你是个好对手,可惜了…”
卢乌是赢尚手下众多的大将之一,虽然战力不高,但胜在心思细,而且真正拼杀起来敢抛头洒血,纵使赢尚都不敢言胜。
五千兵的对阵在这场决定东、西荒命运的战争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此一战若是西荒得胜,那么赢尚便可乘胜出击,六十万大军轻易便能攻破东荒军的防线,但若是西荒军大败,届时东荒军气势高涨,自己只能再等上许多时日,消磨对方的士气。
能将西荒第一上将逼到用游骑来拼士气,单是此战,林涯便足以在史册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五千西荒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缓缓从六十万西荒军中走出,象是一只脱弓的黑色矢箭,携裹着六十万的血与杀伐攒射向东荒军,在他们的前方,东荒军中同样步出五千人,但双方气势却截然不同。
西荒军新兵发纫,装备未湛血火,五千士兵裹着精钢打造的战甲凝如铁塔,无可撼东。
而东荒军经过一冬的战争,军旅疲惫,落骛山中的行军又抛弃了战马很许多于御寒行军无益的战甲,因此军容比之西荒军就要差上许多,但当这五千东荒军一言不发站定在足足七十万士卒面前,所有人都仿佛感到一股腥风扑面打来。
直到此时,西荒各国将帅才明白,赢尚选择驻兵不发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五千东荒军都是散发着一股兽一般的狠厉,那是只有在死人堆里滚爬过的男人才能拥有的对生命的默视,他们的信仰已经坚毅到无可撼动,给他们一个理由,他们可以徒手杀死神。
这样的一支军队,莫说是十一万,就是一千也是无比可怕的,如果按照那些将军的意见第一时间用六十万大军的兵力优势掩杀过去,那么落骛山下倒下的最后一个人绝对是东荒军。
“我们在和一支魔鬼做战吗?”赢尚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惊呼,一抹铮明浮现在他脸上,然后他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不是的,我们在和一些真正的军人做战!”
声音落下,双方阵前的一万人已经开始冲锋。
东荒军没有战马,所以为了公平,赢尚派出的五千人也是重步兵,隔着五里的缓冲地带,东、西荒的五千人几乎不分先后,同时扑向前去。
短兵交接的一瞬间,战争就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现了它的残酷。
一万人均是重甲步兵,排在最前方的是长枪手,四米长的乌色枪杆被贯出的一瞬间,已有百余具尸体被高高挑体,落地后又被后面的脚步踩成肉泥。
长枪手后面是刀斧手,当前方持枪的士兵倒下,一张张闪动着默然表情的脸出现,以一伍为单位,雪亮的刀光映着朝阳的光芒滚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