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横跨四十丈的边界,林涯上身抵励相前,浑身止不住地一阵颤抖着,白皙的皮肤一条条紫青的血管高高爆起,似乎连其中流动的血液都是能看到。
三股不同的能量如泄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势如山崩,撞击在林涯的脉道内壁上顿时给他带来一种钻心的冷痛,直袭肺腑,林涯浑身一软,人已单膝跪倒在地。
“哗”
倒地的一瞬间林涯掌心光华一闪,一柄血色长刀突然出现在他手中,刀尖指地,钝重的刀柄倒擎住他的身子,随着大臂艰难的发力,林涯挣扎着站起。
一只脚还在那道标着“三支”的白线外!
高高隆起的肌体贴伏在颤抖的手臂上,冷汗裹着细微的血丝爬满在皮肤上贴了一层,使得林涯看上去狰狞可怖。
脉道念三股能量已经彻底混乱,泥丸宫的道念也渐渐模糊,一根根虚弦发疯了一般急剧颤动着,无形的波纹荡开,但道念越强,来自前方的压力也就越大,终于,当林涯泥丸中那些意识虚弦颤动凝聚的力量扩散而出后,一股来自那个洞穴的糜糜剑气惊鸿而起。
象是天地陷于混沌而后斩伐出光的绝决,又如万仞巍峨一剑横断的睥睨,既上临重霄冲斗牛而逐日,亦下入冥幽洗黄泉而揽月,一瞬间极尽的奢华与浓烈,剑气惊起,林涯面前的世界已然全部消失。
天地苍茫,唯余一剑!
林涯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看着那柄剑,还是那柄剑成了自己,甚至在他的眼中根本没有那柄剑的存在,但在他的指尖,他的耳边,他的面颊所接触的空气中,每一缕、每一寸的世界中都存在着一柄剑,或为五尺霸烈为君,或为三尺绝烈为逐,或为七尺斩百万称将,或为九尺逐群狼封雄,熙熙嚷嚷般,各种各样的糜糜剑气充斥了林涯的世界,掠去了他的世界。
“此乃吾悟三支时所斩四剑:一为王者之剑;一为刺者之剑;一为将者之剑;一为雄者之剑!参悟之后,三支崎路便是通途!”拙剑的声音飘渺如天音,不绝如缕地传入林涯感知最深处,后者闻言始觉自己的存在,竟是居在四剑中的一团混沌未开的云团。
“三支崎路便是同途?”疑惑的声音响在云团之中,淡淡的波动从那云团中发出,蔓延向拙剑的四种剑道凝成的四剑上。
首先林涯接触的是北方紫气盈蕴的王者之剑,那股神异莫名的云团分出的触手似的波纹甫一与那王者之剑相触,顿时无穷尽的信息疯狂的涌入林涯的感知中,意识化作云团的林涯仿佛看到一瞬间眼前出现了成千上万个拙剑,手执那柄无柄墨剑飞速斩动着,一道道疾若惊鸿的剑影“嗤嗤”划开空气,林涯望着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是在那些剑影下被撕裂成了两半。
疾斩的剑影渐渐稀落,速度也越来越慢,但却越发透出一股厚重的味道来。
终于,当那些无以数计的执剑拙剑缩减到不足十余位时,林涯方才是看明白了对方剑道的走势,同时也是明悟拙剑在用这种方式将他的剑道传授给自己。
最后十余道身影动作越来越慢,但缩减的速度却丝毫不减,转眼间林涯化成的云团前只余下了一个人,一把剑。
苍霄之上浓云忽隐,东方无尽紫气排空而来,上下十方的空间随着那道身影缓缓的擎剑而发出不安的轰鸣,似是拜服,又仿佛要挣脱这一剑的束缚。
无形的眼睛死盯着那一剑,林涯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剑斩下后究竟有多恐怖,但那剑在被擎至最高处时却突然滞在虚空,未等林涯反应过来,另外三方剑道忽然被触动而起。
一方刺者之剑如猛窜出草从的毒蛇,凝得极细的剑气洞穿着空间,缓慢而无可躲避的游移向前;在它对面的雄者之剑则势临九渊,糜糜剑气仰高高之,似乎穿破苍穹也还要再拔高万丈,烈烈霸气威武不屈,刚如斩铁;东方将者之剑更是气势掠空,凝而悲壮,一时间似乎有征夫吹起鼓角炸响,万夫为一将而陈骨百万,百万军辟易,热血方冷!
四剑同一时间升至同一高度,四道拙剑的身影齐齐一颤,而后猛然斩下。
“咔”
一瞬间有一股令人窒息的狂野气息扑面而来,尽管那四股剑道所斩四剑对林涯来说只是幻影,但那四剑中所斩出的威严,霸道,豪雄与阴冷却凝成一柄无色无形的心灵之剑,斩在空中,亦斩在心中。
天与地不分彼此地在那四剑的锋利下被搅得粉碎,破碎的光与影斑驳着肆意洒落,四种截然不同却又各有联系的剑道交击碰撞,渐消渐弥,不多时便已如狂风扫落叶般尽皆消失了去。
世界一时间变得极静,一直以局外人身份在旁观战的林涯却意犹未尽着,突然,他的视野中,前方那破碎的世界中一缕极细的剑芒荡起,迎空见长,转眼间已粗逾百丈,而且就林涯所发现,里面竟然同时蕴含着先前湮灭的四种剑道。
一道灵光倏地从林涯意识中划过,林涯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那种感觉实在太过虚渺短暂,一息过后,道念化做的云团猛地散开,归回了体内。
“终于是一步之差啊…”林涯刚恢复意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