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悦却不知道。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爱上了青四。身体的接纳往往也是心灵的接纳。只是。她还不懂。
直到青四出事。她的真心、她的善良、她的爱情才被翻腾了出來……
那时。杨海悦还在左摇右摆想着要给张扬还是汤庆波谁一个好脸时。青四出事了。
他晕倒在酒吧里。酒吧经理翻出他手机里的联系电话。第一个就是杨海悦。杨海悦叫了120救护车去了酒吧。
那是她第一次去他工作的地方。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睛闭得紧紧的。杨海悦的心拧到了一起。他那么壮。能有什么事呢。
她拍着他的脸说:“你别吓我。”可他一动不动。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來了。尿毒症。
杨海悦无力地坐在办公室里。整片天空都是铅灰色的。青四那么不幸。他还沒有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怎么能……
她打电话给表哥杨海涛。杨海涛还在一场宿醉里。或者是刚刚喝醉。反正是不甚清醒。他硬着舌头说:“别……别管他。反正你们俩也都分手了。”
说的都是沒义气的话。杨海悦咬了咬唇。一个人在黑暗里坐了好久。过去的事一幕一幕在脑子里滑过。自己心里最泥泞时。是青四陪伴了自己。一想到会失去他。再也见不到他。杨海悦的心像被一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似的。不行。绝对不行。我要救他。杨海悦的心突然被爱情的光照亮了。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张扬和汤庆波之间摇摆不定。那是因为她不爱他们。她心有所属。那个人不是井然。而是青四。
爱情有什么道理呢。
杨海悦被爱情激荡的心坚定得如同一块石头。无论怎么样。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去他。只因为他是她的爱人。
一向自私的杨海悦在那个乌云密布的傍晚。做了这个近乎伟大的决定。
她先回了趟乌衣。找到青四的父亲。青四的父亲睁着被酒精泡得通红的眼睛。半天才指了指那个几乎一脚就能踹倒的房子。他说:“你看看这个家里。啥能帮到他。”
“你。你能帮他。你可以去做配型。如果可以。换肾给他。”
“我。我换肾给那小犊子。他不是我儿子。他不知道是哪个大姑娘养出來的呢。”酒精泡过的脸突然活泛起來。眼珠一转一转的。白眼仁多过黑眼仁。
杨海悦以为他在说气话便说:“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能不能想办法找找他妈。或许就有救了……”
“他妈也沒用。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生的。别看她妈生得花枝招展的。是只不下蛋的鸡。小青是我们捡的。就在一棵海棠树下……”
杨海悦的脑子“嗡”了一下。这人海茫茫。要到哪儿去找青四的亲人呢。
赶回省城时。青四正在跟护士交涉着要出院。杨海悦板着脸说:“出院、出院。你不要命了。”
青四讪笑着:“我这么壮。能有什么病。就是那酒吧的灯太闪了。晃得人晕……”
杨海悦打开保温壶。盛粥给他喝。青四突然说:“早知道生病你就对我这么好。我早点儿生病了……”
杨海悦“啪”地把勺子扔到碗里。青四赶紧闭了嘴。
下晚班时。杨海悦给张扬和汤庆波各打了一个电话。她说:“求个事儿。我前男友得了尿毒症。需要用钱。能先借十万吗。”
两个都是有钱的主儿。张扬犹豫了一下。说:“海悦。不是什么事都要往身上背的。”
海悦挂了电话。打给汤庆波。汤庆波让她等等。他开完会就去打给她。杨海悦心里冷笑了一下。心想。不会就此玩消失吧。沒想到半小时后。汤庆波打电话來要海悦的银行账号。
05 异乡的空气里有漂泊的味道
又是春天。法国马赛。
蕾拉穿着米白色的风衣。抱着一袋新出炉的长棍面包从街角的一家面包店里出來。天空正飘着小雨。
雨丝若有似无地落到蕾拉身上。她把纸袋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心散漫安宁得像一片海。
蕾拉的头发剪短了。一张东方面孔。走在马赛的街上。很引人注目。
在飞往法国的飞机上。蕾拉依偎在苏静淇的肩头。后者握住蕾拉的手。说:“到了法国。我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早跟我出來多好。这么多年。我一个人……”
蕾拉打断了她:“我沒病。我只是不想说话。”
苏静淇很吃惊。她说:“蕾拉。你跟我出來了。无论好。无论歹。你都给我好好活着。有一段我沒联系你。你知道那一段日子我多艰难。这些年在外漂泊。什么苦日子沒过过。当初我掏心掏肺地跟一个男人出国。出來沒日沒夜地端盘子、洗碗供他读书。结果他书读完了……妈的。不说这事了。”
那是蕾拉第一次了解姑姑。从前只是觉得她挑三拣四很能装。老妈也很不喜欢她。
却原來。每个人的光鲜亮丽之下都有荒凉的底色。
坐飞机到达巴黎。蕾拉以为到了终点。却不想姑姑又带着她上了火车。颠簸到蕾拉昏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