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姨叹了口气。握住蕾拉的手说:“蕾拉。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么压抑。这么不开心。你跟干妈说。”
蕾拉还是一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
那天晚上。蕾拉听到丹姨给苏静淇打了电话。
一个月后。苏静淇出现在了丹姨的绣坊里。见到蕾拉呆呆傻傻的样子。到底是骨血相连。她抱着蕾拉便痛哭失声。痛哭过后。她很不高兴丹姨沒有看好蕾拉:“把孩子交给你们。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
苏静淇夹枪带棒的话丹姨都不放在心上。她当然是心疼蕾拉的。但她更在意自己的儿子。所以。当务之急是怎么样安抚井然。
蕾拉出事的前半个月。井然打电话來都叫蕾拉听。丹姨说蕾拉正在紧张备考。让他别打扰她。然后丹姨用蕾拉的手机冒充蕾拉给井然发短信。
井然发短信说:蕾拉。我梦见你出事了。吓死我了。我不敢想象你有事。那我该怎么活下去。
这句话把丹姨吓坏了。她辗转反侧。不知道该不该把蕾拉的情况告诉给他。
让蕾拉跟着苏静淇走。小唐也是不同意的。他说:“蕾拉这种样子。跟她姑姑去那么远的地方。谁知道会怎么样啊。”
丹姨说:“好歹她们是至亲骨肉。总比咱们强。况且蕾拉这副样子。她真有事。咱们也担不起。”
小唐仍然不愿意让蕾拉走。他说:“我來照顾蕾拉。”
丹姨的目光似一把刀子:“你才多大。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资格照顾蕾拉。”
小唐无奈。给井然打了电话。
井然连夜做了拉货的车赶回乌衣。他跟丹姨发了很大的脾气。丹姨沉默不语。他说他不去上大学了。他要守在蕾拉身边。
可是井然守在蕾拉身边。蕾拉竟然特别恐惧。她甚至一反常态地大喊大叫。井然只能默默地站在远处流泪。他低声说:“蕾拉。你到底怎么了。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你不是把我甩了说跟小唐哥在一起了吗。你怎么还走了那一步。”
井然冲进小唐的修理铺。一拳把正在干活的小唐打倒了。两个人滚在了一起。都打红了眼。井然说:“她说她跟你在一起。为什么还自杀。”
小唐说:“你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然她怎么会拉我演那场戏。”
“演戏。你是说你们根本沒在一起。”
井然住了手。
小唐抹了下嘴角的血:“如果她肯跟我在一起。我一定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可惜。她喜欢的是你。这世界上。她只喜欢你……”
井然回到家。冲进蕾拉的房间里。紧紧地抱住她。流着眼泪亲吻她。他惊异地发现。蕾拉也在流泪。
井然喊來丹姨。丹姨把蕾拉抱在怀里。她说:“蕾拉。傻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蕾拉的眼泪干了。仍然是木木的表情。
然后苏静淇來了。她执意要带着蕾拉走。国外医疗水平高。找找心理医生。也许能治好她。
蕾拉走的那一晚。苏静淇要把蕾拉带到宾馆去住。井然给苏静淇跪下。他说:“姑姑。让我再陪陪她吧。也许……这辈子我们都沒机会再见面了……”
丹姨和小唐都扭过身去擦眼泪。
苏静淇一个人回了宾馆。
那天夜里。井然一夜沒睡。一直抱着蕾拉。他给她说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漂亮到不可一世的女孩呢。他说。我还想跟你一起去玩滑板呢。你笨笨的样子。笑死人了。他说。蕾拉。我们说过谁都不离开谁的。一生一世在一起。
井然说着说着。悲伤弥漫得整间屋子都装不下了。怀里的蕾拉闭着眼睛。睫毛像惊悸的蝴蝶。她呼吸的气息轻轻地在他脸上四溢开去。如果时光在这一秒停住该多好。就这样。一直陪着她。
他的泪一滴一滴落到她的脸上。他赶紧拉了衣袖帮她擦掉。那张脸细致如瓷。
年轻时总觉得一恋便是一生。却不知一生漫漫无边。独自面对总多过相互陪伴。
他一遍一遍对着蕾拉说:“蕾拉。你醒醒。醒醒。不要走好不好。”嗓子哑掉了。眼泪哭干了。蕾拉的眼角流出眼泪來。只是。她的眼睛还是闭得紧紧的。井然恍然间似乎明白了。离开。或许是蕾拉希望的结果。
那几乎是跟四年前差不多的一个有雾的清晨。蕾拉的脸透过车窗划过井然泪水迷蒙的双眼。丹姨紧紧地抱住井然。她说:“如果有缘分。总会再遇到。”
车子驶过街角时。杨海涛和青四正从一家网吧里出來。杨海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青四指着那辆车说:“那是苏家那妞她姑的车。太牛了。啥时我也能整辆那么豪华的车坐坐。”
杨海涛瞟了青四一眼:“我还跟你说。我妹你少惦记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是能跟你的人吗。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青四的目光瞟向远处。他说:“有我这么帅的癞蛤蟆吗。”
那个清晨。蕾拉回头。望了渐行渐远的乌衣小城最后一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