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的有点颓然。她不挽留,因为她知道她的生命中从不会有任何人停留。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的能让一个凡人就此老去,短的只是一个灵鬼悠长岁月中几不可见的痕迹。黄昏后的日光有种说不出的温馨,他的眼光比平时温柔了许多,看着她的眼神也变的从未有过的认真,那是一种笃定的神情。
他说:“言言,我会回来。可愿等我?”
那言以为他也是在可怜自己,可怜一个灵鬼。而对于他的可怜她竟然无法像痛恨神界那般痛恨他。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在改变,可是她是一个灵鬼,她和他之间是没有半点可能的。她迟早是要在虚无境中渡过漫长岁月的。
他走后她便回了虚无境中安然度日。只是她觉的一个人的日子比以前寂寞了许多。不会再有人陪她一起看夕阳沉落,不会再有人听她的抱怨,她住的竹屋也不需要弄个厨房了,因为不会有人要吃她做的饭了,她一个灵鬼做出来的饭菜难吃程度可想而知,也归的他吃了十年。
是不是不会再有遇见?
是不是所有的缘分都止于思念?
我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何又要相遇?相遇之后为何又要分离?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的矛盾。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一个人是如此的痛苦。分分秒秒都是一种凌迟。她渡过了生命中最难熬的一个月,从虚无境中出来,在蓬莱岛上晃荡了一天,走过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在他的房间门口站了半天却提不起勇气踏进一步。
眼睛模糊了才知道自己哭了。
说出来多么可笑,她一只灵鬼也会哭呢!
蹲在他的房门口她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吸了吸鼻子转身去了厨房煮了一碗面,她记得今日是他的生日,每年的这时候她都会给他煮一碗很难吃的面然后看着他把碗翻过来,她分不清他的表情时觉的好吃还是难吃。
她以为他忘了。他却写信告诉她他想她,想她的味道,想她的笑,想她的一切,问她愿不愿做他的妻?愿不愿和他约定三生三世?愿不愿意陪他走过忘川相忘于三途河边?
夙玉端着一杯茶水坐下竹屋外的石椅上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听那言把他们两人荡气回肠的爱情诉说了一遍。转了转茶蛊,喝了一小口茶水,沉默半响,说:“这戏本子估计司命星君没怎么花心思在上面,再怎么着也没虐你们个死去活来啊。我看挺好的。”
那言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看着她。
续染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宋琴接过她手中的茶杯,自己喝了一口,对她笑的有点高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司命星君的那本戏本子你倒也藏的好,神界一毁,那戏本子当年被你涂涂改改的地方也不用费脑子了。”
夙玉经他这么一提记起貌似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仔细想想又想不出那本戏本子藏哪去了。转头对那一对苦命鸳鸯道:“这事其实也没什么,你们俩闹的死活要在一起,可是外面的那些人可对你这男人惦记的很,他毕竟是苍海山上的大殿下,在仙界的地位自是不能小觑,如今外面一乱,他们还指望着他出去主持大局呢。”
夙玉对那言说这的话不重可也不轻。但是她一介灵鬼,对六界苍生还真没什么感觉,只是她知道如果他不回去,对他来说不好。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鬼而已,而且是一个被天地舍弃的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