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记忆叫做永恒，它潜藏在血液之中、埋伏在骨髓之内。
它象征着过去，象征着血脉，更像征着你来自哪个地方。
司徒均从来没有畏惧过死亡，不管什么时候他也没有对死亡有过半点迟疑，不是视死如归的态度而是直觉告诉司徒均，他永远都不会死。
即便是现在，即便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着上百名的半天使卫兵和天堂军势最强者，他依旧毫无畏惧。
圣光越来越盛，天边云霞里渗出了激荡战意的号角。
仿佛有万人吹奏一般，号角声此起彼伏，弥漫着整个山谷，笼罩在整条小道上。
闭上眼睛，司徒均聆听着那震慑人心的号角，内心却出奇的平静、安逸。
仿佛在千万年他便听过这些号角，仿佛千万年前他便熟知这一幕。
然而千万年前的自己即便身处战场，即便自己面对千军万马，即便强弱悬殊得惊人，他依旧无所畏惧。
我，并不惧怕死亡。
黑雀架在银剑之上，双枪交叉成为X形竖在胸前，比起祈祷此刻的司徒均更贴近另外一种状态。
他，在适应着战场上的空气。
肩上的维多利亚也好，半空里俯视众生的百加列也罢，此刻在司徒均眼中几乎淡若云霞。
“混蛋猫咪……”
司徒均头没有抬起，嘴唇在半毫米之间浮动。
“徐乐就交给你，允许你解放第二形态，恢复到你地狱女王的原貌。”
胡须在山谷里漫起的风起之间颤抖了一下，维多利亚喉咙有些许干涸：“这是…这是你的契约吗？”
“不是。”
双枪始终没有移动，司徒均枪口对准的不是那蠢蠢欲动的半天使，而是那个同样面色骤变的炽天使百加列。
“若然你想天堂踩在你们的头上去统治人界的话，猫咪你大可以跟我讨价还价，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在这里解放契约。是为地狱利益而动，还是看着天堂泛滥人间，是你维多利亚自己的选择。”
转眼望了望维多利亚，司徒均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是威胁我？”
蹲坐了起来，维多利亚同样仰望着那半空中傲然而立的天堂军势，身上黑毛慢慢渗出翡翠气息。
“不，我不过是坐在谈判桌的这边，而你现在坐在另一边。我需要盟友，你需要筹码，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从来就这样吗？”
“说得真好……”
翡翠流光开始蔓延到司徒均全身上下，天堂圣光大盛的现在，翡翠之光微弱却淡雅，铺到天地之间，只停留在山道之上。不卑不亢，不灭不扬，地狱女王优雅地步出人间土地上，手摇一把黑毛长翎折扇遮住了半张秀面。
“那么接下来是你了，百加列，我们可以谈判了。”
将身后让给了维多利亚，司徒均踏前一步，双脚走到了悬崖之缘，背靠双手抬头望着百加列：“我这边的条件是天堂绝对不能到人间来，唯一条件，唯一目的，也是今天我提出的唯一要求，能答应的我身后少女任你带有。”
“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保持着二郎翘腿，百加列侧头俯视着这个凡人，内心却泛起了一阵疑雾。
司徒均太从容了，在他面上根本找不到半点惊慌、更没有丝毫恐惧。
就像现在根本不是如临大敌，只不过是自己和他在谈判一般，跟前只剩一张木桌一样。
简直就像它活过来一样……
维多利亚、百加列同时将目光移向了司徒均的双眸，顶着那墨玉色瞳孔，内心不停地打颤。
撩起身上长袍，身处天堂的百加列走到玻璃箱的边缘，紧贴着冰凉的箱壁，凝视着一面微笑的司徒均：“要是我不答应呢？”
砰！
百加列的嘴唇还没有合上，子弹直接打入到玻璃箱上，隔着那两英寸厚的防弹玻璃钉在百加列的额头前。
弹头距离炽天使只有一寸距离，黑雀强大的冲击力让子弹夹死在玻璃之间依旧飞旋难止，带起了片片白烟。
“要是你不答应，这就是我司徒均的态度。百加列，按照旧有的游戏规矩大家都会很开心，你们天堂乐得清闲我们人类活得自在。送你一句古话，水至清则无鱼，我们人间不需要你天堂那病态的干净。”
啪嚓！
双枪收入怀里，司徒均在百把并举的圣枪前摸出了烟盒，回头望了望依旧眯起眼睛的维多利亚：“我得抽根烟，你帮我看看家门。”
嗖！
第一根长矛破空而来之际，司徒均掏出了一根香烟，笑着迎上长矛贯穿的轨迹伸出了右手。
香烟顶在长矛的锋刃，矛尖擦着司徒均手上的烟丝，带着燃焚的赤红和烟丝的清香，滑入到悬崖的石壁之中。
滋……
香烟被圣枪点燃了……
挥了挥手指，司徒均眯起眼睛看着铺天倾斜而下的矛林，把香烟放到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