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没有四季的概念,在这里呆了不够两年的司徒均已经深切地明白当年爷爷跟他说这句话的含义。
不仅仅是出于对气候的湿热不满,自古已经是东方表御四大家族的司徒家对于气候这东西领悟比一般人要深沉得多。因为司徒家族这种千万年沉浸在黑暗之中,孕育着堕魔一般宿命之人。
阴、阳。
这是一切的基础,比起西方神鬼学说的天堂地狱,东方表御自有一派属于自己的理解。
一年四季分别是冬极阴、春微阳、夏极阳和秋微阴,一个地方只有配上这四季才能组成这个地方的地气,也就是人类历史上所谓的龙脉。
但,自从十年前那个禁忌事件后,人类便开始丧失了四季的概念。
阴阳开始失衡,世界开始崩溃,连同那创世时便订立下的造物主法规也开始面临危机。
为了掩藏这一事实,为了隐藏这场一触即发的崩溃危机,科学家提出了一个名词:地球暖化。
他们企图用暖化来掩藏平衡正在被打破的真面目,他们试图用科学的强光灯去驱散黑暗中那些惊醒的噩梦们。
但这无法改变世界正在转变的事实,司徒均身处的这个城市已经完全没有了春和秋的概念,只剩下了夏和冬的世界。
天秤,早已被破坏殆尽了。
单手插着口袋,司徒均缓步走在人车交织的马路边,双眼不停地瞄着手机上的谷歌地图。
“果然不是什么善地,虽然出门之前就已经有做好心理准备啊,但实地一看还是蛮吓人的。”手指挑逗着肩上的黑猫,感受着背后那大提琴箱的沉重压力,司徒均双眉之间渐渐拱起了一个疙瘩。
啪……
把刚买不久的新手机放入衫袋,顺便从衣服另一侧摸出一个铜质烟盒,司徒均走到路边一间衣服店铺的大门边。下班高峰还没出现,但这条通往某寺庙前的大街上已经聚集了相当一定的人数。透过眼前穿梭的人流,司徒均能明确感受到四周的气氛开始发生了微动。
人,在害怕着某种东西。
不是那种目睹得来害怕,也不是凝听而至惊怕,更不是那种感官获取的惧怕,而是发自更深层次、来自更高领域的情感波纹。
一种只能来自于求生本能的恐惧,一种能诞生于对死亡敬畏的情感正在眼前这穿梭不断的人流中蔓延。从街上行人脚下加快的步调、游离不定的眼神都能清晰感觉出,就在司徒均停下脚步的瞬间,这里的气氛已经悄然转变。
从铜质烟盒里慢慢倾斜出一支香烟,司徒均低头把烟嘴叼到嘴边。
“真是个聪敏的家伙啊。”
打火机嘴里的火焰不停地跃动着诡异的光芒,即便四周秋风飞瑟,但焰尖却丝毫不见偏移。
风,已经消失了。
握着那颗泛着黑烟的珠子,司徒均就这样站在人流的一角,身影却已经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即便街上的行人随着时间的移行越渐增多,但没有人会注意到,在街边的一角、商店的门边有一个玩弄着猫咪的身影。
“出奇的顺利呢。”
让珠子不停地在指缝间滑行,司徒均眯着眼感受着这种既存在于此却又不曾存在于此的奇异感应。
薛定谔之猫、智天使、大传音,这种现象在不同宗教、不同领域里都有着自己的称谓。
“具体来说,必须由强大的外力去干扰现世的流动,从而夺取这个物体的存在感。呀,想不到这些科学家里面还有不少有神论者的嘛!你说是吧,维多利亚哟。”
侧眼瞄了一眼黑猫,司徒均把口里的烟吐了出来。
香烟的白气垂直而下,带着一丝丝余韵,落到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小鬼。”
伏在司徒均肩上,黑猫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睛与司徒均对望着:“你确定真要这么做吗?即便你那个千年一遇的鬼才司徒冥爷爷有着这样的研究记录,但也不能证明这个方法可行。要知道,你爷爷,曾经的司徒家族的大当家从来不曾按规则出牌的喔。”
从猫咪嘴里飘出一阵如同天国般美妙的女声,抑扬顿挫之间便足以让世间上所有男人为之痴迷。柔嫩中带着优雅、婉约之间却尽显尊华,配搭着那对碧绿如玉的双眼,让人无法相信能散发着这样君临天下的气场之物居然只是一只浑身漆黑的猫科动物。
深吸了一口初秋的寒风,司徒均笑了笑。
这种笑容维多利亚已经看了足足两个年头,或许这个小鬼其他表情只是他的外在装饰。但只有这种笑容,只有这种夹带着苦意和羞涩、渗透着些许狂意和自信的笑容,能让身为地狱女王的维多利亚为之怦然心动。
“简直和他爷爷一模一样……”
低声嘀咕了一句,黑猫前爪缓缓前探,扣住了司徒均手上的那颗黑色珠子。
猫爪触碰到珠子的瞬间,时间停止了流动。
从天而降的雨,凝结成水滴停留在那大叶榕叶尖。
身旁正揪扯着廉价的外套,正和衣服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