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缓缓飘下,水滴漫过了司徒均的面庞。
“哈哈…”
张开四肢,司徒均躺在天台上突然放声大笑。不知是眼泪、或是雨滴随着抽搐的笑意落下。
艰难地在地上爬行,司徒均每移动一寸便感到身体里的血脉在翻涌。
黑猫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程晴的身边,望着挣扎而来的司徒均垂下了眼睛。
“至少她是带着人类这个身份死去的,比起那些完全狼化的人,这个女孩要幸运得多。”维多利亚缓缓张开眼,望着拔出圣钉的司徒均说:“你来送她走最后一段路吧,人…”望着程晴的右臂,黑猫说:“人是没有狼肢的。”
盘膝而坐的司徒均举起了圣钉,雪亮的刀身此刻沾满了雨露,反射着自己苦涩莫名的面容,司徒均低声问:“猫咪,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抬起头,维多利亚望着司徒均沉吟了一下,说:“你没有做错,小鬼,若然站在一个人类的角度来说。救助同类是所有生物的本性,没有一种生物会放弃救助自己同类的机会。”
走到程晴身边,黑猫围着少女的身体走了一圈:“但作为猎魔师的你却已经失职了,从你接过你爷爷的名号后小鬼你就一直没有认真想过自己为什么被唤作猎魔师。斩杀世间一切异物是你们的职责,灭,完全的消灭、彻彻底底的毁灭,那是你要做的事。”
任由雨水打湿头发、任由水滴淌到地上,司徒均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说:“难道这个世界就真的不存在救赎吗?这个世界就真的完全没有一丝属于这群异物的怜悯?难道我们就真的需要把人类和异物分隔得如此清楚?为什么?为什么她必须死?为什么!”
司徒均一拳打到地上,溅起了一片的水花。望着积水里散开的血丝,望着水纹里那个扭曲的自己,司徒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切吧。”
黑猫点了点头,让开一个空间。
司徒均挪动到程晴右边的空地上,用手慢慢地把少女凌乱的秀发轻轻拨好。
清秀的面容此刻血色已经完全褪去,双眼安静地合上,程晴的面容是如此的安详。
“对不起…是我的错,程晴,原谅…原谅哥哥吧。”抚摸着程晴的面颊,司徒均对着少女的右臂举起了手中的圣钉。
经此一夜,X科本部死伤过半,大楼也几乎被完全摧毁。幸亏张重国后来经过急救总算是拾回了一条性命,但左眼因为在和程晴搏斗中被毁坏,肌肉和眼球都完全坏死了。
司徒均一直撑到欧阳立带着支援而来的警察冲上天台,把程晴的尸体放入冷藏库才晕倒,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等到第三天下午,夏日的余光渗入病房一角时司徒均才慢慢地恢复了神智。
侧头望了一眼伏在床边睡得正香的黑猫,司徒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那一夜的激变如同一场噩梦一般,甚至司徒均有这可能又是自己再一次中蛊的幻觉。
接着夕阳的余晖,黑猫的温软的身躯显得细腻、温暖,司徒均微笑着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维多利亚的脑袋。
猫耳一下竖了起来,维多利亚大大地打了哈欠,睁开了迷离的碧绿眼球。
“早上好,小鬼,醒了啦?”舔着自己的肉球手掌,维多利亚享受着温和的阳光说:“感觉好了点没?”
虚弱地挤出了个微笑,司徒均摇了摇头说:“还好,就是身体使不上劲。”
手掌轻轻打了司徒均一爪子,黑猫甩着尾巴说:“那是当然的,中了毒强用盖亚遗骸按着,然后又是大损耗的战斗,你能这么快醒来算是了不起了。”
“哈哈。”
逗着黑猫的下巴,司徒均说:“想不到这张地狱来的嘴还能说点关心话嘛,不错不错,是不是最近觉对我的好感度增高了呢?”
愣了大概三秒,黑猫的反应完全压制住司徒均,直接十条爪印的地狱攻势让病人几乎再次陷入到瘫痪之中。
“小鬼!有种你再说一次?本女王对你怎么来着?”
喘着粗气,司徒均单手挡住完全处于失控状态的维多利亚,勉强将黑猫拖离身体范围之际,门刷地一声打开了。
“见到你依旧能活蹦乱跳真是比什么都好。”
单手托腮,坐着轮椅上的张重国被头上还贴着止血贴的欧阳立推进到房间里。
“想不到最后来救我还是你这混蛋小子,等病好之后我们再去喝点小酒什么好了。”
望着张重国头上白色的绷带,司徒均轻轻地把猫咪抱在怀里,挣扎着下了床。
“小鬼!你干什么啊,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动的说!”
按住黑猫的小嘴,无视维多利亚的劝阻,司徒均一步一步走到张重国面前弯下腰:“这次…这次X科损失了多少人?”
“当场殉职的四十九人,后来抢救无效的八人,三人还在ICU病房里留医。”
“是吗……”
嗯了一声,张重国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单手拄着拐杖,望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