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风自南方来，谷北安静。
谷中落花山上，一男子携花而走。
见物如见意，略有体会。
正挽发感慨间，忽然愣了一下，看向西方。
良久，摇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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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崖上向下望去，葱林毓秀，清风俊朗，时而有兽鸣有鸟嘶，如若心静，此番风景可以撩人。
王叶周身却感到冷，唯有按剑的手，热得发烫。
少年的那一句话或者不能称为一句，因为只有一个字。是谓一字一句。
能在这山谷间出现的人想来都不凡，王叶修行至今，已不是那种血气方刚的小毛头，很多时候都知道保持冷静，之前看见了极其珍惜的上古遗种獠蛮时有些激动，现在却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看见有人出现，而那人姿态很出尘。
或许身边的同门聂晖涉世未深，因为师出名门，谷子里仍充沛着那种骄傲与蛮横，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教训那个来者不善的少年。然而对于更加冷静的王叶来说，他觉得这种情况下首选的应该是交涉。
所以他准备自报家门，然后详谈。
聂晖在准备羞辱或是嘲讽威胁的言辞。他此时因为苏沐的出现显得有些恼怒，真的有些恼怒。
两人的话尚酝酿在喉间，少年一字一句。
“十。”
走兽飞鸟不知朝何处隐去，少年怀中的幼兽也感受到了什么，一齐安静，王叶聂晖按剑对视，于是整个山谷通通沉默起来。
十？
什么十？
十是什么？
看着少年没带武器，莫非是一种招式的名字？
刚才少年说过只有他一人，此时说十，或是说可以一个打十个？
不懂，然而思索难以有结果，实际上也并不需要，因为仅过了几息时间、刹那光阴，短到对视的二人尚未完全读懂对方眼中有几种情绪，少年便是再次开口。
“九。”
又是一字一句。
不需要少年说出下一个数字，二人马上懂了。
市井之中无赖斗殴常常相互威胁大放厥词，言辞之中或者平地惊雷或者酝酿转承，终是要震慑恐吓对方，所以无论怎样润色，辞藻间难免充沛那些打杀残虐的词汇。
王叶曾经随门中高人行走世间，与诸多洞天为敌，记得那位高人在威胁某小洞天掌教时曾用过一句话来威胁，让那时尚年轻的王叶心潮澎湃。那位高人说的是：离开，或者死。
他曾经以为这是世上最简洁果断的威胁恐吓，今日为止。
少年表情平静，语气也很平静，说的话初听起来难懂，细嗅之后闻者难言。
王叶眉皱得更深，聂晖双目骤然圆睁。
十、九？
你这是倒数？
数到一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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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晖感到备受侮辱，震怒道：“你他妈什么意思？！”他并非不知道少年的意思，如此问，只是表达自己的愤怒，以及尽量体现自己的骄傲。
这种骄傲来自于自己的门派，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是他人眼中的神仙，仅此而已。
“八。”
还是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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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的剑有两把，抱住的兽有一只，天地之间悉数沉静，倒数在继续。
十到九到八，数到一要多久？
王叶眨了三次眼。
聂晖长呼了四口气。
然后少年数到一。
凡间市井无赖之间的斗殴之中叫嚣恐吓无数，鲜有见效。此时双方皆不明底细，虽然的确震慑住，又如何能见效？
王叶聂晖依然停在原地，剑柄在手里。
苏沐平静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会走。”
他年岁不大，可不知为何，却很平静。
聂晖张口欲言，王叶将他制止，沉声道：“那阁下又何须倒数？”
苏沐摇摇头，没有回答。
他杀过不少人，不是仁慈之辈，但也并非嗜血之徒，自然不能见人便杀。说话，只是要表明一些态度，尽管结果不会变，至少要给人一些机会。
机会已逝，再说无益。
他一手抚慰怀中兽，腾出另外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
玄经秘术，一指出。
一道幽蓝寒光自指尖喷薄而出，鱼跃朝前，气势如龙。
似虎。
王叶聂晖瞳孔紧缩，看见少年抬手时，长剑已倏然抖出，下一刻，飞龙猛虎来袭。
“天元境！”
察觉到对方招式里力量所代表的境界，聂晖眼中浮现了一丝兴奋和轻松，自己和王叶都已天元巅峰，对手区区一个天元境，可能不敌？
可能不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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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剑，横挥，剑过，瞬间幽光两半，于是乎嘴角上挑。
这么轻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