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色泽还是种水,它都是翡石中的最高级。
这种顶尖的实物,自然会有着远超预想的奢贵。
而且舒白秋见过料子之后就发现,这块翡石的色根已经完全吃了进去。
里面打灯都是碧绿碧绿的,水汪汪漂亮得动人。
这般的盈盈翠色,也难怪贵为收藏家的杜彪会对它如此牵肠顾念。
不过同样也是在看过实物之后,舒白秋发觉。
这块料子可能也会比他想象中更难雕一些。
因为这块足球大小的翡石并不是通体绿货,还有着干涩的白棉和糙黑的皮壳。
在那层龙石种帝王绿的外围,更有着一圈鲜明的黑藓。
不说其他,单是瑕疵处理的切割就是一件难事。
那片帝王绿尚没有被完全剖出来,在黑藓的包裹下,其内里的真正走向也很难被轻易摸透。
难怪之前找了那么多玉雕师,都没有人敢轻言动手。
而更让舒白秋意外的是,杜彪在拿出这块玉料的同时,还拿出了一封泛黄的手写信。
杜彪没有解释,直接将信件递给了舒白秋。
舒白秋略有疑惑,但他接过来之后,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封俊逸熟悉的钢笔手写信——居然是他爷爷的笔迹。
迅速阅览过信笺之后,舒白秋才得知了这一场多年旧事。
原来这块玉料,本就是他的爷爷帮忙选的。
而从字里行间,舒白秋也看出。
当年杜彪似乎已经有意,想要让爷爷来雕刻成品。
只是大抵因为后来,舒家出了意外。
这件事才没能成行。
舒白秋这时才明了,原来杜老先生心里本就有一个最佳人选。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会对那么多玉雕师都不满意。
而杜彪果然也承认。
正因如此,在发觉舒家还有一位玉雕师之后,他才会这般激动。
甚至在颁奖之前,就迫不及待地联络了舒白秋。
舒白秋本就接下了这笔工单,又听闻这般渊源,他自然道。
“我会尽全力来完成。”
也算是能了解一个爷爷的心愿。
从那封旧信中,舒白秋看得出,爷爷对这块玉料也很是喜爱。
而杜彪深深地望了他一会儿,复又开口道。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舒白秋:“您说。”
杜彪说:“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但我还是希望。”
“——你可以重开舒雨巷。”
舒白秋明显顿了一下。
重……开?
“你
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杜彪身体前倾,十指交叉,定定地望着舒白秋。
“我会提起这件事,并不是基于最近的热搜,让你去赶热度挣一波快钱。”
杜彪说得也很直白,一如他之前的心直口快。
“而是基于对你技艺的赞赏,以及……”
他少见地顿了顿,才道。
“以及对我痛失心友的惋惜。”
***
从杜老先生的四合院里出来,舒白秋仍然有些沉默。
他安静了一路,直到上车时,才抬起了视线。
恰好与身旁人的目光相撞。
舒白秋没有说话,但同他一起上车的傅斯岸已经猜出了他的想法。
男人问他:“你想吗?”
简洁而突然的二个字。
但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舒白秋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们先走吧。”
他们的计划原本也只是在燕城待一个白天,傍晚便直接飞去云省的明城。
飞机上,商务舱内恰巧没有其他乘客,空乘离开后,四周也安静了下来。
舒白秋这时才开口。
他讲起了舒家的旧事。
“当初爷爷买到那块假的高古玉之后,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被设套了。”
傅斯岸望着他,安静地听着少年的讲述。
“所以之后爷爷才有意让家里低调行事,包括不再对外表示我会玉雕,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爷爷总会反复叮嘱我,让我要小心处事,记得消茧,不要暴露,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
而这些良苦用心,也当真在日后保护了舒白秋。
不然在后来的那二年里,舒白秋就不仅会被逼着去摸石头,还会被逼雕刻。
或许,他就真的再没有了逃出的可能。
“但是当年的那次陷阱……”舒白秋顿了顿,才道,“爷爷也是真的打眼了。”
“他确实没有分辨出那次造假。”
对当时舒家的有意退让,外界众说纷纭。
但舒白秋知道,那时爷爷的确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爷爷生病发烧的时候,自己说过。”
“那种年事已高的心力不足……真的让他心灰意冷。”
“我想,他后来没有再接杜老先生的邀请,可能也和这些事故有关。”
“当时很多人以为,爷爷是为了避风头才说要封笔隐退。”
“可实际上,他真的没有再接过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