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咒灵是不需要睡眠的啊。它为什么会感觉困呢?等它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一一四周的森林依然是它熟悉的模样,但有些东西变了,身上无时无刻的疼痛与死亡像是被什么剥离了一档周围好安静,唯独那个不速之客正站在不远处,笑意浅浅地看着它,眼神里带着无法捉摸的深意。
“终于醒了啊,真是睡得够久的。"他的声音依旧轻佻,但却像剃刀般刺进它的意识深处。
“欢迎来到你的新世界。”
那天之后,它离开了森林,因为那个叫做真人的咒灵。森林对它的束缚消失了,就像一根绷得太紧的线突然断开,那种陌生的自由带着一种虚无感。
不过,它对真人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自诞生以来,它所有的话语都是为了蛊惑迷途之人,或者为了将他们拉入自己的"家庭"中,从未真正与谁交流过。而与真人的那场对话也不例外。真人更像是在唱独角戏,自顾自地表达、戏弄,甚至有些自娱自乐的意味。
它没有将真人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在意他口中那些关于诅咒的未来。对它来说,那些东西是多余的,它的存在本就不需要未来。可能正是因为当时的它在与小野田静香融合,它的形象最终定格在小野田小野田的模样上。
它打量小野田的家,虽然诞生在几十年前,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森林,但他对这些现代的装修与电器却并不陌生。
墙壁上挂着的叫做液晶电视,厨房里巨大的不锈钢方块是抽油烟机,甚至是卧室一角放着的智能音箱……
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它融合的那些人类记忆中,就已经逐渐出现了这些改变一一早年的黑白电视机和厚重的老式冰箱,到后来越来越薄的屏幕和越来越多功能的家电。
这些机械与便利的生活方式并没有激起它的兴趣。它的存在,本就是从绝望与痛苦中诞生的,这些看似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发明,反而更显得虚伪和脆弱。那些记忆的碎片里,充斥着人类用这些便利包装自己生活时的孤独和焦虑,这些情绪同样是它的本源,也是它最熟悉的东西。它在观察自己的躯壳,年轻的身体却透出死人的惨白,这具身体已经死了,而它只是一只寄生虫。
身体好像有点不对劲。
“阿一一”
它突然弯起了腰,捂住脸痛苦地喊叫,镜子照出它现在的模样,整张脸的骨头在变化,轮廓,五官位置,骨骼高点都在改变,身高也比之前高了几厘米,捂住脸的手指关节也在变得粗大。
它立刻明白了身体正在发生的变化,那个该死的咒灵,因为他的能力,被它融合过的那些“家人"的灵魂变得异常活跃,那些原本被压制在身体深处的意识,此刻仿佛得到了某种暗示,开始蠢蠢欲动,试图争夺身体的主动权。那个叫真人的家伙利用他独特的术式,在逼迫它只能选择合作。它能用咒力将这些不安分的灵魂压下,可是在灵魂的对抗中它束手无策,就像毒贩对待瘾君子一样,如果愿意合作,真人愿意给它定期的疏导,如果不愿意合作,就会被体内无数灵魂的身体的争夺而崩溃。它感受到了森林对它的呼唤,再次回到那里,森林会为它解决一切。森林…那里是它的领域,在那里才能使用全部的力量。到时候它可以释放出这些被真人挑唆的没用灵魂,回到森林里,它们自会寻找自己的身体,它需要更多的“家人"的力量彻底稳定身体,它需要创造出更多的痛苦。
只有在森林里才能做到这些一一
不行!
不能回去,一旦回去就会变成之外的样子,这种预感很强烈。要是有人能替它回去就好了……
它正这么想着,房门被敲响了。
“谁?"它谨慎的开口。
门外的人回应一一
“静香,我是五月,你好久没去学校了,我想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