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关澈跟着高圣川的比赛团队，一起登上了去B级赛举办地科尔沃的航班。
她几乎在飞机离地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沉眠。
高圣川坐在她旁边，心无旁骛地垂眸看她。
她的睡颜极沉静，呼吸都轻到几不可闻，窗外平流层无遮无拦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在她眼睫间跳跃，耀得她发丝晶亮，她睫毛在微微颤动着，想是正梦见什么让她动容的事情。
毛毯轻软，从她肩头轻轻滑下来，也许是冷，她往毯子里缩了缩，整个人靠在舷窗边，缩成一小团，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小心翼翼在午后的阳光中打瞌睡，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惊醒过来。
窗外绵软厚实的云层正从飞机下飘过，不知道有没有流进她的梦里。
高圣川贪婪地看了很长时间，轻手轻脚给她盖好毯子，忽然觉得良辰美景，不睡可惜。
他难能可贵地没有在飞机上百无聊赖地招猫逗狗，打了个哈欠，也沉沉睡去。
过来提醒他不要吃飞机餐的霍世平：？
十年了，第一次见这小子在飞机上睡觉。
他看了看不省人事的高圣川，又看了看一边睡得香甜的关澈，真想扬起手把这小子打起来，手抬起来，又半路换了方向，扬手问空姐要了张毯子，给这个祖宗盖上，走了。
*
关澈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空姐发入关申报表。
周围嘈杂渐起，她困倦地睁开眼，发现面前的小桌板上摆着热好的饭，申报表和笔，醒了好久的神，才想起来自己人在哪里。
“醒了？”高圣川偏头笑着睨她：“关老师这睡眠质量，我都羡慕。”
关澈揉揉眼睛，心想，还不是看资料看的，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醒了就赶紧写作业，一会儿要交。”高圣川食指点点申报表：“看不明白的就问我。”
刚睡醒的关澈尤其乖，根本没有平时那个聪明劲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拿着笔写了半天，遇到个看不明白的词，探头就要抄高圣川的：“这一项你写的什么……”
高圣川正填药品申报，对着医院的短信抄他那一大堆药的名字，被她毛茸茸的脑袋吓了一跳，啪地把手机扣在桌板上，手死死地按住。
刚扣下他就后悔了，这简直是大写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关澈被他这番操作惊了，瞧了他半天，又低头去看他按着的手机，还想去看他的申报表。
结果一眼没看到，被高圣川整个侧身挡住：“哪一项？”
关澈收回目光：“没什么。”
高圣川：“……”
他引以为傲的强心脏忽然作废，一瞬间心慌意乱，脑子还没跟上，嘴就先说了：“没人给我发信息，我是在抄东西。”
“嗯。”
“前段时间换了营养剂，英文不记得了。”
“嗯。”
“是真的，真的很长。”
“高圣川，”关澈看来是彻底醒了，勾起唇角笑得像只小狐狸：“你跟我解释什么，谁问你了？”
高圣川被她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堵完了自己心里也怪怪的。
对啊，他想，我跟她解释个什么劲儿？
*
过了海关，拿了托运行李，高圣川左顾右盼半天，对关澈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拖着他的小行李箱就要往洗手间走。
“等等，”关澈叫他：“小箱子也留下呀，多不方便。”
高圣川先是本能地想拒绝，心里某个念头却偷偷转了个弯，把行李箱往她跟前一推：“也行吧，那你可得看好，我的战靴战袍就交给你了。”
背过身去就笑了。
霍世平最后一个过关，远远看见关澈被围在一大堆行李箱中间，双手抱着一个最小的，手机也不敢玩，小心谨慎的样子简直像在警惕天敌的小鹿。
那行李箱他最眼熟不过，招摇的金红色，高圣川走哪带哪，从不离手，毕竟里面的冰刀和考斯滕如果出了一点问题，整个赛季都会受到重大影响。
没有哪个花滑选手会这样把冰刀交给另一个人，如果不是什么特殊情况，教练也不行。
霍世平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兔崽子……
高圣川刚好从洗手间出来，在背后叫他。
霍世平回身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巴掌：“高圣川，你刀呢？啊？”
高圣川经验丰富，躲得飞快：“那不是在呢！”
霍世平脸色极沉，声音压得很低：“我说了几遍了，跟她保持距离保持距离，你以为只是为了你？到时候要是人家动了心思，你说，你打算怎么收场？”
高圣川瞪大眼睛盯了霍世平一阵子，忽然笑开了：“嗐，您说什么呢，不就是个行李箱么，怎么搞得天要塌了？”
霍世平长叹一声：“川儿啊，我不希望你离开赛场的时候，是带着对某个人愧疚，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你明白吗？”
“行了，走吧。”他拍拍高圣川的肩膀：“组委会的车可能都到了。”
高圣川答应一声，跑过去从如临大敌的关澈手里接过行李箱，关澈长长松了一口气，那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别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