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的尸体抬入牙行。
尸体周围,站着几道身影,除了金皓以及不久前被常淳带回来的常熙,另有妖王手下纠察使木魁,乃是一只青面狼妖。
黑衣牙侩向木魁说明今晨在牙行外发现野猪妖尸体时的情形,又道:“这位金光门常熙道君夜里曾在陶然楼与他有过打斗,老黑背上的伤不会有假。”
还未说完,常熙已经急道:“我没杀他!”
一旁的金皓瞥了他一眼警告,常熙这才愤愤地闭上嘴。
牙侩朝金皓微微俯身致意,接着道:“不过,老黑背上的伤并非真正的死因,死因乃是他体内妖丹尽碎,请纠察使探查定夺。”
常熙听罢低低哼了一声,金皓站出来道:“此乃发生在魍魉河畔的案件,本该由你们妖王管辖。但事情牵扯至金光门下,我希望纠察使能还常熙清白。”
木魁眼神犀利,看向众人,道:“真人如何肯定你们门下弟子非是凶犯?”
“你这话是何意思?”常熙怒道,“我昨日是跟他打了一架,已分了胜负,在那之后再没见过。何需多此一举,再去杀区区一只野猪妖?”
木魁道:“我来时听见一些流言,你们曾与老黑起过冲突。适才牙侩所言你也承认,目前为止,你最有嫌疑,还是先同我走一遭讼议台。”
常熙连忙看向金皓,求救道:“昊晖真人!”
金皓出手挡在常熙身前,道:“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便要拿我门人去判罪之地,纠察使是否太不把金光门放在眼里?”
木魁稍稍收敛狂气,道:“在下自然不敢。”
一旁的牙侩斡旋道:“不如这样,让道君留在牙行中,纠察使便可放心前去调查,如何?”
金皓退让一步,道:“可行。”看向木魁。
木魁沉吟道:“如此在查明之前,这位道君便勿要再跨出此门。”
常熙才从生死关前躲过一劫,憋了一肚子气,此刻竟又被一只狼妖欺压,越想越是火冒三丈。
他攥紧拳头,看着木魁转身离去,忽然叫道:“等等,我知道一人有嫌疑!”
木魁回头问道:“谁?”
常熙怔了片刻,道:“那人名字我不知道,但她极大可能是与金蟾妖一伙的!”
“金蟾妖?”木魁诧异道,“你是说金蟾大王还是其子金耀?”
常熙道:“没错,就是金耀!”
木魁好笑道:“道君莫要信口雌黄。魍魉河畔谁不知金耀性情温和,怎可能杀害无辜妖怪?”
常熙哼道:“有何不可能?他不动手,也能让人替他动手,说不定便是要嫁祸于我。纠察使不会怕了金蟾大王,不敢去捉拿金耀吧?”
木魁道:“休要大放厥词!我自会前去质询。”
寻到金耀时,他正在魍魉河渡口岸边独自静坐。
木魁来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大河,问道:“金耀公子是想坐船渡河?”
金耀回过神,抬头看向木魁,道:“纠察使怎有空来此?”
木魁道:“你可知今日发生一桩命案?”
金耀想了想,道:“似有听闻。”
木魁道:“金耀公子没话想说?今晨寅时你身在何处?”
金耀忽然一呆,垂下眼眸,沉默无言。
木魁坐到他身旁,道:“有人说,这桩命案或许与你有关。”
金耀这才微微一动,道:“什么?我……我不知道。”
木魁眉尖一蹙,道:“恐怕公子要跟我走一趟了。”
木魁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拎起来,就要带他走,倏忽眼前出现一道白影。
木魁握住背上一柄九环刀,道:“你要拦我?”
白影看向木魁身旁的金耀,点了点头。
金耀见他们起冲突,赶紧喝止:“别动手!初蒙,我随纠察使去一趟说清情况便是,不碍事。”
白影这才退开让出道路,不过仍然跟在金耀身后,像是一条尾巴。
尧金牙行内,金耀看见了那具野猪妖的尸体,低迷的情绪更加颓靡。
常熙撇了撇嘴角,讥讽道:“何必如此假惺惺,你倒不如跟纠察使交代,如何与人勾结害了一条性命!”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在说自己。
木魁看着金耀,问道:“金公子,你有何解释?”
金耀缓缓站起身,看到常熙,让他想起被夺走的驻颜龙涎。眼下,他竟然还污蔑他与那人同流合污。
金耀苦笑,有些后悔道:“道君这条命为我所救,可惜木已成舟,不可更改。”
“你!”
常熙听出他话中之意,差点吐出一口血来,狠狠地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