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扣在亦泠身上 , 让人觉得是亦泠自己愚嫁 , 他倒像是在成人之美 。
不行 。
亦泠盯着铜镜 , 在紧乱的呼吸声中 , 心神震颤 。
她绝不能去胡拔 , 她不能坐以待毙 。
宫中甬道悠长寂静 , 地上的积雪和天色连做一片 , 仿佛看不到头 。
谢衡之比来往的宫人走得慢 , 步伐悠悠 , 仿佛在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闲庭信步 。
通往绥桐殿的路上必经云江长亭 , 谢衡之踏入时 , 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前头 ,
似乎是在等他 。
谢衡之凝视半星 , 快步走了上去 。
「 天这么冷 , 娘娘怎么站在这里 ?“
随即便躬身行礼 。
沈舒方看着恭敬垂首的谢衡之 , 冷声道 :“ 本宠可受不起谢大人的礼 。“
谢衡之神色未变 :“ 尊卑有序 , 娘娘谬言了 。“
看见谢衡之假装听不懂的模样 , 沈舒方越发来气 。
她本就不喜欢谢衡之这个人 , 觉得他配不上商亦泠的痴恋 。 今日回宫后得知太一宫之事 , 沈舒方更是觉得谢衡之这个人烂透了 。
圣上还只是睾示了王位 , 没真的下旨呢 , 他就立刻答应把明媒正娶的妻子送出去 , 连装都不装了 。
亏商亦泠还那么喜欢他 , 简直是一片痴心喂了狗 !
「 本宠哪里谬言了 ?“ 沈舒方讥笑着说道 ,“ 谢大人连自己的妻子都能送给别人做考婆 , 如此大方 , 怕不是观音菩萨转世 , 得本宫给大人行大礼才是 。“
谢衡之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 仿佛听不出来沈舒方在骂他 。
“ 臣不敢 。“
“ 谢大人有什么不敢的 。“
沈舒方生得龙眉凤目 , 表情平和时看着雍容大气 , 可若挖苦起人来 , 那双明睇看着也是无尽的尖酸刻薄 ,“ 本宫算是长见识了 , 只听说过卖主求荣 , 这卖妻求荣还头回见 。 谢大人就该多娶几个考婆多纳些始室 , 一个个献出去便好了呀 , 总能保谢大人官运亨通荣华富贵 , 何苦日日操劳 , 也不怕累着自己 。“
谢衡之拙起眼 , 原本想说什么 , 可看见沈舒方那怒容满面的样子 , 他还是不想
“ 娘娘拙举臣了 。“
这时 , 长亭尽头身后突然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
“ 舒方 ? 瑾玄 7“ 太子快步走来 , 打量着两人 ,“ 你们怎么在此处 ?“
沈舒方现在看见谁都烦 。
这些男人有一个算一个 ,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面对谢衡之这刀枪不入的模样 , 她怒瞳一眼 , 径直便拂袖而去 。
经过太子身侧时 , 似乎还嫌他挡路 , 也没好气地剑了他一眼 。
太子无缘无故挨了一记眼刀 , 转头问谢衡之 :“ 发生什么了 ?“
“ 路上偶遇 。 “ 谢衡之说 , “ 娘娘为表关切 , 问候了臣一番 。“
问候 ?
这氛围怎么也不像问候吧 。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
“ 孤今日一回宫便听周阁考说起了今日之事 , 你当真答应了父皇 ?“
谢衡之平静说道 :“ 圣上为君 , 臣自然一切听从圣上的意思 。
太子没再说什么 , 只侧头看了谢衡之一眼 。
四下风不停 , 扬起地上的雪尘 , 让人视线模糊不清 。
两人心思各异地朝着绥桐殿走去 , 一路无话 。
绥桐殿内 。
除了圣上 , 内闻众臣与六部尚书皆已到场 , 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
看见太子和谢衡之一同进来 , 倒是各个都喜了声 , 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
偶尔警向谢衡之 , 心里猫抓似的想问又不敢问 。
当真就这么把者婆送出去了 ?
虽然此事少不了在座各位的掀和 , 但事已成定局 , 他们又觉得这事儿代价太大了 。
即便日后封王又如何 ?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 , 竟然要靠牺牲自己妻子换取利益 ,
这不得 “ 名垂干古 “ 啊 ?
就连周阈者都远远站着 , 没好意思上前跟谢衡之掀话 。
谢衡之坐在席后 , 沉默不语 , 也没人看得出来他到底什么心情 。
是得意自己封王有望 , 还是为自己妻子即将再嫁而屈辱 ?
或许二者皆有吧 , 真相无人得知 。
总之 , 这场诡异的宴席在夜幕降临时迎来了开场 。
殿里已经布置上了佳脱美馏 , 歌姬舞伎们也早早候在了厅堂后头 。
大家开始频频往外张望 , 看呼延祈什么时候来 。
他所住驿馆虽远在上京城边界 , 但也不该这么迟还不到 ? 总不能待会儿连圣上也要一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