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克凝视着她一会后,便轻声应道:
“是的,是我。”
在这一刻,贝拉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声音,这眼神,还有那近距离观察后分明熟悉不过的面部轮廓,这人,不是自己这一生中最难以忘却的人,还会是谁呢?
然而,贝拉既没有失声叫了起来,也没有猛地站起身子,而是呆呆地仍坐在艾力克面前,眸子里透露出复杂万分的神色静静地凝视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看着贝拉那略微有点凄寞的眼神,艾力克顿感心头一凉,垂下了双眼,缓缓道:“我知道……是我害了你的家族,也害了你……抱歉,贝拉,我……”给贝拉一家造成的沦落,艾力克根本无法用什么话来弥补,然而这时,呆呆坐在对面的贝拉,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平淡无比地轻声应道:“已经过去了……况且,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不关任何人的事……”
贝拉也垂下了眼帘,语气间所透露出的那一份轻淡,反应出她此时内心的一种不可奈何的释然。也许,她早已把过去的一切忘记了,又或许,她真的相信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
然而这种平淡,这种释然,却令到艾力克内心更加地内疚。而贝拉,在平淡过后,她的双眉却是陡然拧了起来,忽而抬起头看向了艾力克:“达尔西死后,你不是被执法队以及宗教裁判所的人通缉了么?怎么现在……”
艾力克微微笑道:“是的,不过,这已经不算什么了。”虽然他看上去比较随意轻松,好像这事根本不是什么严肃的事一样,然而贝拉却是神色紧张起来:“不算什么?怎么会不算什么呢?要是你被任何一方捉到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呀!”她顿了顿,连忙道:“你是不是逃出来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看着贝拉那一副紧张茫然的样子,艾力克顿时感到内心在隐隐作痛,挥挥手道:“贝拉,我没被他们捉到,也很好,只不过那些已经不是我要担心的事,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帝国了。”
贝拉当即一愣:“什么?你、你要离开国家?这……”她有点不相信自己所听,一时间难以接受。
“所以我这次前来找你,就是因为我离开后,不然什么时候再会回来,甚至都不能还有什么机会回来……在离开前,我是一定要来见见你的,因为对于你,以及你的家族,我亏欠你们的实在太多了……我知道我目前这种处境,是不能做什么来弥补这一切,可是我……”
贝拉立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艾力克,你没有亏欠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你根本不需要自责,因为就算你当初没有出现,达尔西没有死,我做了斯派克家族的媳妇,但你认为我会快乐吗?不!我绝对会比现在痛苦十倍!”
她语气也渐渐激动起来,眼眶间,竟已经有着些许泪花渗出……艾力克一时茫然了,正想安慰她的时候,贝拉嘴角淡淡一笑,陡然站了起来,转过身子背对他说道:“其实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帮我脱离了苦海,脱离了那个充满斗争的是非之地……我现在过得很好,既自由,又轻松,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好!”
那孤单凄然的背影,看得艾力克内心非常难受,他也站起身子走了过去,在她身后深深叹息了一声,这时贝拉又忽而转过身子看着他:“其实要说道歉,说内疚的,是我……要不是为了我,你根本就不会出现,也根本不可能会杀死达尔西……”
原本自己是来深表歉意,现在却反而让对方内疚起来。艾力克当即皱眉道:“你这样,我只会更难过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我现在还能不能帮助你们什么。”
“不。”贝拉立即抹掉擒在眼角的泪水,“虽然我父亲已经没有爵位,可是我们还是能好好地过日子。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反而是……”
艾力克直接摇头:“我的话,更加不用担心了。”他连忙装出一副笑容,缓和一下此时有点凄然的气氛,“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贝拉忙问道:“那你去哪里呢?真的到了要离开帝国的地步吗?”
“是的。”艾力克回答很干脆,“就算我没被执法队追捕,为了寻找我的至亲,为了找出真相,我还是要离开的。”
贝拉顿时迟疑了,不知该说什么好,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艾力克有些释然地长出了一口气:“那……我们就出去吧,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向你的父亲说声抱歉。”
说着,他便转身向前走去了,然而就是在这时候,他忽而听到了贝拉喊了一声“不”,接着不由得转过身去,而刚好一转身的时候,就有一个略微单薄的香躯扑入了他的怀里。
“贝拉,你……”
贝拉扑进他怀里,双手轻轻地摁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似乎还在微微地抽泣,摇头轻声道:“不……千万不要让我父亲知道你的真正身份!虽然已经过了两年多,但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目前变成小贵族的事实,要是我父亲知道你就是那个杀死达尔西,使得他丢掉爵位,令到我们家族衰败的人,他一定会很愤怒的。”
艾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