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平静,德州城外的西军大营里也不平静。
刚刚过去的这场大战,虽说总体上没有伤到西军筋骨,却出了一个大问题,被科什金骑兵踩死撞死的那帮子西军高级将领,留下了一大批空出来的位置。
要知道,这些空位置,每一个都是巨大的诱惑,包括军饷军需以及军田,种种利益纠缠其中,若是算上有些将领还把持着的地方税收,简直就是一个个聚宝盆。
面对这些诱人的面包,西军的中上层军官一下子心思全都活泛起来,路近的第二天就上门拜访,路远的竟然通宵跑夜路,赶到盐山,求见新主帅诸鑫。接见总要一会儿吧,一耽搁,大营外头等待接见的军官竟然排起了长队。
这场接见足足持续了两天,为了迅速掌握西军情况,诸鑫硬着头皮的见了两百多位军官,最后身心俱疲,只好闭门谢客了。
祝学辉最喜欢捉弄人,大咧咧到:“姓诸的,兄弟我跟你出生入死好几趟了,你这西军的将军称号,得给我来一个,让我尝尝统领十万兵马的味道,不然哥跟你没完。”
诸鑫没好气的应他:“韩信说的最明白了,大多数人最多只能带万把兵。算起来,你最多也就是个刘邦那样的流氓货色,安心带你的凤凰营吧。”
林浩听了哈哈大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诸鑫看他高兴极为不爽:“浩子,你还敢笑,要不是你作假,说是王建业那小子遗命,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林浩赶紧憋着笑,应到:“我是真听见那王建业说诸鑫两个字,这应该不算假传遗命吧!”
祝学辉听了也笑了起来,说到:“这事儿是挺搞笑的,其实了解情况的都知道王建业铁定不会把位子交给老诸,关键是这些人要么死了要么还困在长安城里,结果西军上下全都以为王建业是个有眼光的,一下就选了个能干的接管大军。”
听到这里,诸鑫本想笑,可一想到西军内部错综复杂的情况,又头疼起来:“你说这都什么正规军。一个西军里面,分了十几个派别,每个派别内部还有帮派。这头头是死干净了,下面的帮派斗起来就热闹了。”
西军从新历二十五年开始设立,短短七年时间,管辖的地盘从德州一处拓展到不久前的五个州郡,人数也从五六万人增长到现在五十万人,加上皇权更替,一大堆蛀虫在里面住了下来,将军队和地盘划到自己的兜兜里装起来,瓜分的一干二净。
前任的王建业就是这些蛀虫里最能吃最能装的一只,手下共有十万人之多,整个琴州都是他的地盘,州郡内所有的事务都由他说了算,单单小妾就养了三十房之多,难怪上次见面诸鑫几个人都觉着这个当兵的白的有点过分。
现在这些大蛀虫死了,之前那种蛀虫之间协调办事的方式就彻底失去作用,调动他们手下的军队反而成了难事,改革当下西军的指挥体制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商量来商量去,诸鑫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先把眼前这关过了,颁布了一系列的编制整顿命令,将一大批中级军官直接提升到高层,直接控制了整个西军。
招数很简单,将十几个派别按地域分类,分为莱州、登州、琴州和德州四个大兵团,加上留守防御的琅琊兵团,整个西军被分作五部分。
原先的高级军官表面上全部得到提升,但都是虚职参谋长或是副兵团长,有名无实。同时越级提升有经验的中层军官,作为各个兵团的主干,从而打破原先各派系之间的界限,重组了指挥机构。
这次改革因缘际会消灭了西军内部的山头,却也造就了各州郡的军人集团,直接导致后来大夏王朝对西面五个州郡完全失去了控制力,这也是始作俑者诸鑫没有想到的。
一边在大刀破斧的整军改革,另一边西军也没有停下讨取德州城的步伐,考虑到德州城坚,诸鑫在西军半个月的整顿时间内,轮流调派各兵团的投石车弩车对德州城进行轰击,总之就是不让敌人休息。
整军过程中西军清退了大批不合格的兵员,待到整军结束后,整个西军的作战人员(不包括琅琊兵团)只剩下了二十八万人,平均下来各兵团只有七万人不到。
接下来,地位稳固的诸鑫决定让位置靠前的琴州兵团和德州兵团,按照计划,攻取德州。
夏初,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德州城倚着的芦芽山山势险峻、植被茂盛,平日里是个观景的好去处,如今战事趋紧,山上自然是人迹罕至。
这天夜里,整个山民旅五千余人,在祝学辉、丁祖的带领下翻山越岭来到芦芽山上,眺望德州城内的情况。
祝学辉看了看,城内一片黯淡,少有灯火,问到:“老丁,我一会儿把这几根绳头带进城去,你们要多久能下来五百人?”
丁祖算了算,斩钉截铁的说道:“最多三刻钟,如果不怕动静大,拉上一百根绳子,我们整个旅,一个小时就能全部下去。”
祝学辉摇了摇头:“保险起见,计划不变,等到五百人全部落地,你们再扩大规模。”
说罢,他就咬咬牙,拿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