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一辆车上抬下的轿子,接着她们面前的帘账掀开,再合上,如此,安静下来。
“礼毕,赐坐!”
接着又是这么一声之后,宫女们不知从何处拿出十几个垫子,分别放在每个秀女的身边,于是秀女们跪坐在上面。头纱仍旧蒙着。
“各位秀女,皆是各地选举的才貌出色之人。进入宫廷,学习礼仪规矩十六日,今日得见皇上,各位的心情,哀家在当日也曾经有过。但我们即为皇上的妻室,皆应极尽本份,尽心尽力伺候皇上。皇上与哀家看人,不在美貌,不在才华,在于贤惠。”
难道选秀时只有皇后而没有皇帝吗,为何却听不到皇上说话?
“揭面纱!”
常侍喊了一句,秀女们纷纷将面纱掀起。
那瞬间,可用惷光毕露来形容。美貌如花的女子,各个尽展容颜,有人轻笑,有人扬颌,有人歪了头,只是她们心中都有种不解,为何纱帐之后坐着的不是皇后,而是皇上?
皇后的目光,一个个的略过。
当今圣上的皇后,年已三十。本朝有皇后娶大妻的传统,故而看上去皇后的面容雍容华贵而带着慈善与精明,实属正常,其他书友正在看:。
时而她点点头,时而指间所指,与帐内的人互相交流。
“都把头抬起来吧,不必拘束。皇上就是你们未来的丈夫。”
于教习说皇后慈善平和,湘灵觉得不为过。看了一次,她就让她们抬头。可抬起头再看到她的眼神,湘灵就觉得这女人的慈善之中,透着股针尖儿一样的狠辣和精明。
皇后的目光到她这里时,果然停住了。湘灵心底暗喜,虽然这胎记怕是要带上一辈子,可若被皇后看重,能够混得个一等的秀女,也值了。
是的,昨晚她在自己的左眼边画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胎记。因听说,皇后曾经有个妹妹,长的出水芙蓉一般,偏偏左眼靠近发髻的地方,有块金钱般的胎记,据说是富贵家人之命,然若是家中有人富贵,她便无法存活。
故而起初接到皇家诏令,选皇后为秀女时,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进宫。然而终究无法违抗圣明,只得离开妹妹,进入宫廷。
谁知与皇上初见,双目教合便是情生时。皇上对皇后百般呵护之中,她早已忘记了算命之人所说。
然,她封后之日,妹妹竟然果真暴病,死于家中。死时还在念着,姐姐,姐姐。那之后,皇后大病一场,将七情六欲皆抛去,除了辅佐多病的圣上之外,就只是一心向佛。
湘灵,是赌了一把这故事。若是假的,她必死无疑,若是真的,她或者还能博得皇后的垂怜。
然而那次目光停驻之后,皇后却并没有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诸位,皆是年轻貌美,才色双全。然,其中有人,心怀侥幸,自以为通过些小小的伎俩,便可博得皇上的垂青。实属败坏家风,来人,将那脸上有胭脂胎记的秀女,打入冷宫,此生,不得入招!”
忽然这些话,让多少秀女都心底颤抖。然而只有湘灵,从皇后发话之时便明白,她说的绝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她赌输了。
“慢。”
帐中,却传出浑浊的一声。苍老的声音,虚弱的喘息,让在下的秀女,心中更加七上八下的,难道皇上,真如传说中又老又丑?
湘灵却忍不住抬起头看过去,她甚至分明觉得那帐内的男子看向自己时笑着,笑的阴冷,却绝非他声音中的气息。
“不是有人说过,鬓边金钱胎记之人虽有旺夫之相,却在夫旺之时而亡?虽此女子之胎记为假,然其心可嘉。朕又听说,此女子于教习之时,绣艺非常,礼仪甚佳,略读史书,人亦贤良,朕看,即日封妃吧。”
那时帐中,湘灵分明看到他看向自己,却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错觉。为何,她分明是缁衣丑女,他却封她为妃?
人生难料,用在她身上算是准了。她步步为营,却是次次出错。逃来逃去,原以为可以逃过命运的捉弄,却再次被命运压上了更加未知的符咒。
当日的选秀之中,皇上唯一选了她一名秀女侍寝。其他秀女,包括燕影在内的三人封了一等秀女,其他则是二等秀女。
赐浴,之后裹了轻纱的红衣华服,镜中湘灵竟也看到了年轻美貌的自己。素来认为她不过是乡野女子,今日却也能侍寝君王,只是她怀疑,那个苍老如八十老朽的皇帝,能不能行得夫妻之事。
北冥的妃子,第一日都要在建章宫侍寝。故而赐浴之后,她被送往建章宫,彼时已是饥肠辘辘。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