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就送你出了国,我和你爸爸一直很内疚,又怕你对我们心怀怨恨……所以刚才才会那样跟你说话,还希望岸渊你不要生阿姨的气。”
裴岸渊将杯中的清亮澄澈的酒液仰头饮尽,脸上是一派暖阳一般的笑意,“没关系,我倒是很感激你们,毕竟要是没有你们,我也没办法去到国外,学会了那么多有用的东西。”
裴岸渊的弦外之音不难听出,他今日的回归,是她吴韵和裴文清一手造就的。
“啊,对了。”裴岸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问道:“岸莹,岸知,你们俩想和哥哥一样,去国外读书吗?”
被提及名字的两人一瞬间僵直了身体,不知这个心绪难测的哥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吴韵同样被裴岸渊的话吓得不轻,这话的意思……他这是要把当年施加在他身上的手段用在自己的儿女身上?!
裴岸渊那洞悉一切又隐隐藏着寒意的目光,让吴韵的额头都要渗出冷汗来。
“哥哥,我想去巴黎学设计也可以吗?”岸莹小声地问道,清秀的脸上尽是期待。
“嗯,很好的志向呢,。只要你想去,哥哥当然会想办法。”裴岸渊点点头,赞许道。
“呵呵,她一个小孩子,信口胡说而已,岸渊你还当真了!”吴韵颇觉有趣似的,笑了起来。
“是吗?”裴岸渊也朗笑起来,笑完却又正色道,“我却觉得,趁着年纪小去外国深造一下,是很有好处的。”
裴岸渊那知晓一切的目光,让吴韵的额头都要渗出冷汗来。
“不过既然阿姨舍不得岸莹出远门,那么,”裴岸渊长臂一伸,揽住了裴岸知的肩膀,带着期许地问道:“岸知你呢?你也快要大学毕业了吧,考虑过出国留学吗?”
裴岸知神色惊慌,忙答道:“我没这个打算,哥哥。”
“没有吗?”裴岸渊很是失望地放开了他,“岸知你就读的这个学校……我要是想让你来公司帮我,股东们恐怕要闹翻天了。”
“既然岸知不想出国留学,那毕业后如果你想来公司工作,哥哥只能忍痛让你从底层做起了。”裴岸渊痛心地说道。
“只要岸渊你肯帮帮岸知,他自己也一定会努力的。”吴韵连忙补充道。
“嗯,那是自然。”裴岸渊眸光一敛,终结了话题,又端起和蔼的笑容招呼几人用餐。
温冉再次端菜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是充满了兄友弟恭、阖家欢乐的气氛。
低眉顺眼地摆放好了菜肴,温冉正准备恭敬地退出房间,裴岸渊不紧不慢地从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了钱夹,放了几张百元钞票在温冉端菜的空托盘里。
见温冉一脸错愕的表情,裴岸渊友好且礼貌地向温冉浅浅一笑,然后转头继续谈话——这是一场化妆舞会,而他,戴着温文尔雅的面具。
分分秒秒都是煎熬的假面宴席结束后,吴韵和一双儿女返回裴家大宅。
刚一上车,裴岸莹就为裴岸渊打抱不平,“我觉得岸渊哥哥人很亲切很善良啊,为什么你和哥哥两人要视他为洪水猛兽一样呢?”
听了女儿的话,吴韵冷笑了一声,“他亲切善良?小心他把你剥皮拆骨,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裴岸莹还想辩驳。
“别傻了!”驾驶车子的裴岸知忍不住打断天真的妹妹,“他可不是什么笑面虎的级别,他简直是个怪物,你稍放松警惕就会要了你的命!”
“你哥说得对!”吴韵感叹道,“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现在因为你爸的遗嘱还没公布,我们只能被他压着,等遗嘱公布了,公司的掌控权一定会回到我们手里。到时候,他也只是一个股权较大的股东罢了,扳不倒我们母子!”
裴文清病重之时,董事会推举代理董事长,吴韵以为这代理董事长之位必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怎想,推举选出的人竟会是失踪多年的,裴岸渊。
惊慌失措之下找了侦信社去查裴岸渊的近况,得到的结果却更让她恐惧。
在他远离她视线的这九年里,他不仅浴火重生,还积累了她无法想象的财富和人脉,而这些,也许是在他的默许下她才能调查到的冰山一角。
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而是一个她必须要如履薄冰地对待的强大敌人。
裴岸渊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母子的,战火难免,她必须要先抓住敌人的弱点,才能保自己和儿女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