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就觉得她神秘得很,一心一意只想要了解她的一切,那时觉得,她如此行为,当真极为压抑,何必如此步步为营,后来知道了她的秘密,我才能明白她的心思,。。。”
“……在识得她之前,我所认定的凉薄之人,就是无情之人吧……”
“如此说,你就是不识得凉薄之人了,凉薄不是无情,无情之人世间罕有,我几近游历整个南朝疆域,也从未遇见过一个无情之人呢,”
花博文浅浅一笑,“凉薄之人,未必就不情深。文雅冷静,遇事从容,是黄先生自小教我的立世法则,其实他不教我这些,我也都是知道的,但凡经历过大变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轻浮不起来的,这样的人骨子里就会透着一抹沉重,很多东西但凡沉淀在骨子里了,就难以剥离了,就好比,有人直面惨淡,笑对人生;有人却淡漠疏离,对人对事都淡淡的,真正的心思,是很难被看出来的,除非他肯告诉你而已,其实说穿了,也不过保护伪装四字而已。”
“先生幼时与我讲书,曾告诫我说,凉薄之人,骨子里都是寂寞的,他们可怜的人,叫我不要成为凉薄之人,不过凉薄之人也有一样好处,便是不会轻易卷入是非,不过既然不过卷入是非,自然朋友极少,不过肯与凉薄之人做朋友的人,大抵都是真心的。”
“其实世上之人都是渴望温暖的,不然为何冬日要烧炭取暖呢?这世上,可没有天性凉薄的人,天性凉薄之人总是因为受伤,才会对世间有所愤恨,待伤口平复,他们虽然变得完美了,不再受伤了,但却也薄凉了。所以我曾斩钉截铁的告诉先生,凉薄之人,亦是情深之人,只是这样的人,世人总是难得瞧见他们的情深,无非是怕自己受伤,不敢试探而已。”
花博文轻轻一叹,想起自己说这些话时先生的模样,心里一阵恍然,那时自己不过十岁,清亮的眼眸望着黄国安,问他为何世间人都不喜凉薄之人,又没有谁立下规矩说不可做凉薄之人,这世间这么多人,其实做真正的自己就很好了,只要做自己,自己觉得开心觉得高兴就好,为何还要非议他人?
他记得自己眨着眼睛,冲着黄先生喊了一声,其实那些看上去永远不会犯错,永远都从容淡定的所谓凉薄之人,也是很可怜的。
他们只能自己一个人,就算有人肯为他们做很多很多事情,他们也不会有很多的感觉,这样的人心是凉的,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谁会真正心凉?但凡遇到一个真心待他们好的,他们也会待人以诚的,凉薄之人,怎会不需要爱?
而在他心里,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亲妹妹是凉薄的人,她只是,没有办法罢了。
“……当初,我与她素不相识,她却救我一条性命,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若真是无情,只管让我冻死好了,何必管我!花大哥,你说,为何偏偏是我?为何偏偏是她?为何,偏偏是我们?”
他含着一眼的热泪定定的望着花博文,眼底有怒意,声音却在轻轻的颤抖,“你是她的亲哥哥!你来劝我是好意,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说通了我又如何?!她还是到期要走,你难道就不心疼吗?你还这般云淡风轻,你难道就不伤心吗?你不会……不会舍不得她吗?还是你……你已经接受了……看开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花博文淡淡的笑,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重华,你知道死了之后会怎样吗?就是死亡临近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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