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造物友被芸芸众生围,此为棋道,更是天道人道,所以,棋以围命名。正合天地万物之法。”
言毕场静,鸦雀无声。
黑衣男子却霍然睁眼,直直看向上善,道“岳国如何胜夏?”
此人眸光冷冽,话语掷地,字字珠玑。
这冷,竟如高峰寒雪。让上善生生一凝。
电光石火间,她已然回道“棋道,以围地为归宿,但必以取势为根本,势高,则围广。势卑,则围小。方才之棋,若岳国处处与夏国纠缠争地,则岳国早已不能支撑,若以高远之势围地,再乘机削弱夏国,则岳国自胜”
几秒安静,霎似沸油遇水,众人如醍醐灌顶。
那赢家鞠身大礼,折服道“先生才识,我等望洋兴叹,敢情先生,畅饮一夜。”
上善正欲与他回旋,却见黑衣男子目视自己,眸光幽冽,喻意不详。当即漫不经心道“不必,我还有事”言毕扬长而去。
暖铜香炉烟气袅袅,晚棠妙目一转,斜睨着她“我道是谁,原来是夫人面前得脸的梅丫头,我原先瞧着也是个挺伶俐的人,如今到学会学鬼鬼祟祟听窗风了?”
梅香原就心里张皇,如今听了晚棠扣下的帽子,吓得急忙跪下叩首道“夫人明鉴,奴婢是断然不敢如此。”
“好了,晚棠”程夫人截住晚棠的话头,向她道“你跟在我身边时日也不短了,我自然知道你的秉性,说说,遇见何事?”
梅香听程夫人这句话登时感激涕零,原有的顾虑也抛之脑后,道“明禀夫人,金日奴婢奉了夫人的意去福园打发那四姑娘,谁知今日一见,竟发现四姑娘长得与一位故人十分相似,那一双眸子,更如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奴婢不敢私下做主,便留那姑娘在府里小住,等禀明了夫人,请夫人决断。”
晚棠不耐道“像是哪位故人你倒说通透,卖什么关子。”
梅香不敢隐瞒,小心翼翼道“像…像大夫人”
“你说”程夫人像是没听清,盯住了梅香问道“像谁?”
梅香霎时明白自己失言,忙改口道“回夫人,像老爷的原配。”
只听噗通一声,竟是晚棠跌坐在榻上,不可置信的望向程夫人“难道…是她?”
程夫人目光如炬,极锐利的盯了晚棠一眼,而后道“若真是她,倒也算程府的喜事,只不过,时过境迁些许年,仅凭面容就私下妄定,只怕不妥。这一点,梅香你做的不错。”
她接着道“那四姑娘就先安置在福园,不必让她走,也不必引了见老祖宗或是老爷,等婉姐儿的事了了,我去见见这个姑娘。”
等梅香下去后,晚棠急切道“夫人,这个四姑娘怎么能留在程府,不如安置到城西的庄里去。”
“你怕什么?”程夫人悠然一笑“不过是像几分罢了,一个小姑娘还能潘云覆雨不成?话且说回来,那毕竟是老爷的唯一嫡女,想想半大的孩子一人在外,也觉得可怜见的。”
晚棠摸不透程夫人之意,只得道“夫人若是这样说,我也无话,只是夫人应早决断,我也安心些。”
程夫人笑睨了她“安什么心?你就是操心太过。”
暮色漆漆,上将军府邸重兵驻守,火焰高燃,照黑如昼。
正厅当中烛光盈亮,换去白衫一身家常的沈玉清居于侧位,一脸温然。
上座空无,旁下两席上的左申与田鄞相顾疑惑,左申祷手一礼,道“沈少,不知上将军…”
沈玉清温言道“上将军常日征战沙场,枕戈待旦,如今好容易空闲,各位且让上将军好好眠一眠,不必叨扰。”
田鄞道“沈少所言甚是,敢问沈少,对今日醉明春那对弈后生有何见地?”
沈玉清道“依田公之见呢?”
田鄞回道“依老夫之见,此人一鸣惊人,颇有气象。”
“田公所言差矣”左申反驳道“,一局好棋,一番论词,纵然出彩,终究是泛泛而谈罢了。”
田鄞反问道“照左丞所言,此人只是巧言令色,不堪重用?”
“一介布衣,如何堪用?”左申语透傲慢“田公观人,只在表象,绝非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