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啸赶到业达小区的时候，看见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心中颇为诧异，拦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问道：“大爷，这么急这是去哪儿啊？”
老大爷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有……有人要跳楼，再不去……就，就看不上了。”
说完越过郝啸继续往前跑。
“跳楼？”郝啸小声嘀咕道：“跳楼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大减价。”
两步超过老大爷，渐渐走到前面去了。
郝啸一路走来，发现人流涌动的方向和自己一致，直到他走到44幢楼下，赫然发现这里的早已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整个小区除了上班路远有事外出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聚集在这里。
人山人海，场面相当的拥挤，所有人都抻着脖子昂着头盯着天空。
郝啸抬起头看过去，发现楼顶上果然站了个人影，不过由于距离有点远，看不清目面。
“嘿，兄弟，楼顶上谁啊？”
郝啸捅了捅前面一个正卖力往前挤的小青年。
小青年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去去去，没看我正忙着呢吗，你眼睛又不瞎，不会自己看啊。”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郝啸还没说完，小青年已经钻进人群不见了。
郝啸眼睛是不瞎，不过稍微有点弱视，都是成宿成宿盯着电脑屏幕看出来的，隔着老远只能模糊看个人影。
郝啸又问了附近几个人，不过大家都不认识楼顶上的人，一致的猜想就是新搬来的租客，或许是因为生活压力大，失恋啊什么的想不开。
郝啸心里系着家里没吃饭的叶莲，没心思搁这凑热闹，举目看了一眼，发现楼洞口同样堵满了人，他一边朝里挤，一边喊“让一让，让一让”。
他这一挤顿时引来无数的抱怨。
“挤什么挤，作死啊。”
“我最烦你们这些插队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郝啸一头黑线，这看跳楼也有排队的，扬了扬手中的炒饭：“我是这幢楼的住户，等着回去吃饭呢。”
“谁知道你是不是这幢楼的住户，房产证土地证身份证拿出来瞅瞅。”
“就是，刚刚就有个家伙说自己是这幢楼的住户，从我这窜到前面去了。”
郝啸挤了一会儿，包围圈纹丝不动，心中又急又气又无奈，大声道：“我真的是这栋楼的住户，我住2单元顶层的阁楼。”
有人接口道：“那不是沈阿姨的房子。”
郝啸大喜：“对对，我就住哪。”
“原来就是你住在阁楼，我是住在楼下602的租客，我叫丁家宜。”
郝啸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素面朝天，长得还可以，不是那种一看就给人惊艳的类型，却胜在耐看，就是胸有点小，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圆领T恤，领口抵到脖子。
“现在可以证明我是这幢楼的住户了吧，快让我进去。”
郝啸朝丁家宜点了点头，说着又要往里挤。
“小伙子，你就等会儿吧，这会儿人贴人，根本挤不进去，你就别费那个劲了。”
郝啸气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人跳下来呗。”
郝啸一阵无语，就听旁边刚才介绍自己叫做丁家宜的小姑娘说道：“现在人这么多，你就等一会儿呗。”
郝啸叹了口气，道：“只能这样了，丁家宜是吧，我叫郝啸。”
丁家宜笑道：“那以后我就叫你郝哥呗。”
“行，喊什么无所谓。”郝啸道：“你在这里也是看跳楼的。”
丁家宜皱眉道：“才不是呢，跳楼有什么好看的，想想就害怕，和你一样，我也进不去。”
郝啸道：“你在这有多大会儿了？”
丁家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我到这边的时候是一点三十七，这会儿快两点一刻了。”
郝啸叹道：“这么长时间他们就不闲累吗？”
郝啸话音刚落，就听到人群议论纷纷。
“怎么还不跳啊，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急死人了。”
“谁说不是呢，要跳赶紧跳，就这么耗着算什么回事。”
“快点跳，跳完我还要回家带小孩。”
“我还要睡午觉。”
议论声越来越大，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坚强而有力的口号，“跳，跳，跳……”好多人边喊边挥舞拳头，跟当年喊“打倒美帝国主义打倒法西斯”的情形颇为相似，场面一时震撼人心，好多人倍受鼓舞，举起拳头跟着一起喊。
“跳，跳，跳……”
疯了，全都疯了，郝啸暗自咋舌，声浪逼人，冲得他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踩到后面刚赶过来人的脚。
“你看着点！”
郝啸忙摆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故意的我非揍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