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四月,樱花满天。
这个季节的临安城最美,漫天的樱花弥散像是在下一场花瓣的雪。樱花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花瓣弥散在整个城市时,醉了人们的心。
人生不就像樱花一样的短暂而寂寥吗?
生命怒放过后便是寂寞的暗淡,最终,将会跟花瓣一样随风而逝。
戏子的黄金时间也是如此,一个戏子再红不过三年,三年之后无非就是被新人取而代之。我进入这行已经接近十年了,我还清楚的记得,十年前四月的某一天傍晚,在樱花弥散的日子里,我娘拉着我的手亲自把我送到了凤翔瓦子里。
那年,我七岁。
凤翔瓦子的老板给了我娘五两银子,我娘摸了摸我的小脸对着我笑了笑。我跟娘站在夕阳下,我看着夕阳映红了娘的脸。那一天,娘好美。
“好好跟着师父学戏,。”我娘说。
我点了点头,拉住了娘的衣角。
“娘留下来陪我。”我说。
娘看着我,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不行啊,你的师父不许娘留在这。你好好学戏,等你学成的那一天回家来看娘。”娘说。
我看着娘,不知为何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袭击了我。那时我只一种感觉,今日跟娘一分开,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我娘回头看了看夕阳,她又怜悯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她看着我,我从她那大大的眸子里看到了疼惜。
“乖,听师父的话。”娘说。
我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娘走了。”娘说。
我摇了摇头使劲的拉住了娘的衣角,我死死的抱着娘的大腿。夕阳下,我看到娘哭的像是个泪人。
“好孩子,娘真得走了!”我娘一面说一面推开了我。
“娘!”我哭着喊。
娘猛然转过头冲向了夕阳的方向,我跟着娘跑了两步,追不上娘我一下子摔倒了,我在四月柔美的夕阳下嚎啕大哭。
“娘!”我喊道。
娘没理我,我看着夕阳下娘奔跑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娘。
我的名字不好听,我从小时娘就叫我傻丫头。后来,他们说我的乳名叫林阿丹。班主嫌我的名字不好听,给我改了一个名字叫林莫言。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具体是什么意思,莫言莫言,是不是叫我不要多言呢?可是,我不是要唱戏吗?既要唱戏为何又不要我多言?
我进了戏班子三天,我知道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娘一样的疼我。我出生在一个清贫的农家,我娘跟我说,我爹参军打仗去了,一走就是五年,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我还有一个小我一岁的弟弟,弟弟跟我很要好。我娘很疼我们姐弟,就算我们只吃烂菜根的时候,我娘依旧喜欢把我背在背上。
可进了戏园子,这世界就变得完全不一样。我听娘的话,勤快的做事。可是,不管我怎么勤快都会有人骂。
比如我倒茶,会有姐姐骂我手脏还倒茶。
比如我洗衣,会有姐姐骂我洗烂了她的衣裳。
她们总喜欢先给我一巴掌,在接着狠狠的骂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义务帮她们做事也是错吗?
来到戏园子的第三天,班主找到了我。
“莫言。”班主说。
我点了点头,傻傻的看着班主。
“大叔。”我回答。
“莫言,你想不想见你娘?”班主说。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叔,你别赶我走。”我说。
班主怜悯的拍了拍我的脑袋,他怜悯的看着我,怜悯的对我说:“好孩子,我不赶你走的,。你放心,你一辈子都在我这里唱戏。我现在带你去见你娘,好不好?”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又是四月里的一个傍晚,临安城里四处弥散着樱花的花瓣。清风吹过,花瓣如雨。
班主拉着我的小手,我们俩走在夕阳下。我看到前方马车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长长的,像是一个畸形的玩具,有趣而可怕。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总是有一份忐忑,我总有一种预感,只感觉要发生坏事,但至于发生什么,我却猜不到。
班主挂着一脸慈祥的微笑,他带着我来到了护城河边。夕阳将河水映的金灿灿的,泛着金色的波光粼粼的河水宛如飘着金子一样。
金子一样的河边站了许多人,人们围成一圈一圈的。当班主拉着我的手走进时,奇怪的是那些人却主动分开让我们两个走了进去。
那些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有些不舒服,我也不是耍猴的,干嘛这么盯着看?
这时候,有两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衙役)走到了班主跟我的面前。
“来了?”其中一个男人说。
班主点了点头,随后蹲了下来。
我有些害怕,我有一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