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5-19
我紧紧盯着他,却见刘秀双目垂地。
他穿着一身浑身是血的袍子,脸上还带着一丝血污,头发有些散了下来,这青黑的发丝倒和脸上干涸的血迹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美,他抬脚,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终于再次抬眼看向了我。
我心里一惊,忽然想起伯姬,猛地一把扑向他:“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上,只能发出破碎喑哑的声音。
刘秀稳稳扶住我,他双目如星,在这满室晦涩的色泽中,有那么一抹闪动的异彩,我知道我可以放肆地在他怀里哭,可是我不能。因为他失去的比我多。
我张了张嘴,想说上点什么,可能是因为半夜着了凉,嗓子火燎般痛,不论说什么都发不出声音。见我这样,刘秀缓缓伸出手,掩住了我的嘴。
阴丽嫱看了看刘秀,再回头摸了摸我的脑袋,叹着气走了出去。
我拿下刘秀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伯’字,然后迫切地看着他。
不管是刘伯姬,还是刘伯升。
刘秀眉头一皱,轻微地点了点头。他的眼光微沉,闪逝而过的水光迅速掩于他的笑容之下,眼中还回一片清明。
我松了口气。
不管刘元说刘秀是不是越在意的越先舍弃,至少刘元她是,用她和她最在意的女儿,换来我和刘伯姬,我希望我们都还活着。
听到想要的答案,我松开刘秀的手。
刘秀转身,修长的五指曲回手掌,微握成拳,终于抿了抿唇起身倒了杯水。
我的视线尾随他而去,我始终觉得刘秀不应该是这么安静的,他亲眼目睹刘仲离去,他在刘元和刘伯姬中作出了抉择,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镇定?
眼前出现一杯清茶,握杯的双手干净匀称,骨节有力,没有脸上的血污,没有眼睛里的隐痛,唯有刘秀这双手,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见我不接水,只愣愣盯着水杯看,刘秀单手握住我的,将水杯放进我手心。
杯身的温暖瞬间就在手中扩散,我这才发现我和刘秀的手,都冷得像冰。
也对,差不多也该到冬天了。
我抿了一口茶,含在嘴里有微微的苦,可这温度从口里一直润到喉咙里,我朝着刘秀终于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刘秀扯了扯唇,也算是回了一个笑容。
然后双双无言。
我放下茶杯,缓缓移步从床沿爬下。因为被扔在草堆里太久,双腿到现在还有些僵硬,我拉了刘秀来到窗边。
刚拉开窗户,正好看见被惊得一哆嗦的阴丽嫱,她见我们两人都看她,口里念念有词:“本姑娘怎么可能是在偷听,你们别瞎猜了。”
然后一溜烟儿迅速闪人。
天光大亮,雾气全消,乍看之下会让人生出拨开云雾见太阳的错觉,可既然是错觉,那么阴霾定没有散去。
每个人心中的阴霾都没有散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一言不发地陪着我看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风景,待中午快吃午餐时,刘秀忽然起身,疾步往回走,我不解地看他,却见刘秀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轻轻拥住了我,在我睫上留下一记清浅的吻,亟不可待地出了门去。
这个亲吻和拥抱一样轻,小心翼翼不忍惊动什么似的,却在我心里留下绵长的波纹。
我闭上眼微微一笑,以为刘秀他不一会儿就会回来。
然后直到天黑,刘秀也没有再过来。
我叹了口气看向终于皎洁的明月,回头看见阴丽嫱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
我回以同样不怎么礼貌的目光。
“怎么,以为是文叔?”阴丽嫱嘴角挂着流里流气的笑容,靠近我的时候还捏了一把我的脸,我笑笑躲开没多说什么,因为她靠近的瞬间,我看到她眼里的血丝,和有些松散的发髻。
她为了找我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儿又要避开我不愿意提到的话题,强颜欢笑地还要缓和气氛,也算难为她了。
“他最近也忙,丧事都没有时间好好办,毕竟死了亲人的也不止他一个。”阴丽嫱挤到我身边,我朝旁边挪了挪,多留一点位置给她。
见我这样,阴丽嫱更加高兴地朝我靠了靠:“刘秀还好,刘伯升更可怜,这几日天天在抚慰死者亲属,接着统计死亡人数,刘家母亲也崩溃了,凡是吃饭的时候必要等到孩子们到齐,少一个便是心惊胆战草木皆兵。”
阴丽嫱的头发又黑又软,我拾起一挫拿在手中把玩,将他们一圈一圈地缠在手指上,然后松手,看它们瞬间弹回原来的样子,然后再接着缠在手上。
阴丽嫱知道我不想说话,为了不让夜色太凉,她显得有些喋喋不休:“刘家这次伤亡很惨重啊,虽说之前是赢了几仗,但是哪能和朝廷硬碰硬,加上又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说到这里阴丽嫱停了停:“不过倒是奇怪,那个时候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刘秀那里?”
我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