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上前:“皇上,奴才……”
“不必再说了。”宇文祯道:“朕何等信任你,你居然做出这等事,实在令朕失望。不过,母后……”他心里也明白,太后不会真的害自己,所以也就无心处死夏忠:“算了,你还是做回你的敬事房杂役。”
夏忠重重的磕头:“谢皇上不杀之恩。”起身,一跛一跛的离开。
翟曜皱了皱眉:“皇上,为何不杀了他?”
宇文祯看他一眼:“朕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是,臣失言了。”
“罢了。”宇文祯道:“火药还剩多少。”
“天机园虽然毁了,咱们拿不到方子,不过,剩下的都囤在皇城北城门之下。臣已经看过,足够杀个片甲不留。而且烟雾阵,他们短时候内也破不了。”
自从用过毒烟和火铳,宇文恪率军后撤,一连几日都再无消息。
“这也罢了。”宇文祯闻言,点了点头放心下来:“仔细着,你亲自去城门看看,那水溶可是诡计多端--朕还是有些倦,先去歇一会儿。”
“是!”翟曜应声退去。一轮满月当空,星河广袤,这个晚上相当的宁静,除了守城的校尉橐橐的靴声来回,再无其他。
一连几日无所动作,其实这些守军也都磨掉了最初的士气,有些懈怠了,只是见了翟曜来,才勉强又打起了精神。
翟曜登上城楼,南军已经远在了看不到的地方,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再加几班探马,给我盯紧了叛军前阵。”
“是,将军。”
翟曜又巡查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方走下城楼,上马准备往北城门再看一番,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城头之上忽然响起了异样的响动,眸中一寒:“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便落在了自己的脚底下,正是刚才在城头上跟自己报过事的那个偏将。
“将军,有人暗袭城楼。”
密密麻麻的惊骇和恐慌从背后渗透出来,翟曜倒吸了口冷气,揪住一个校尉道:“怎么会这样。有人偷袭你们看不到么。”
那校尉苦着脸,身上因为惊恐已经瑟瑟发抖,拼命的摇头。
怎么可能发觉,这些人是从城内袭击城楼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城外,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些魅影般的身影接近,这些人身手极其敏捷,杀人的工夫亦是一流,能在对手全无防备之时,一击致命。
翟曜咬了咬牙,拔腿便要返回西城楼决一死战,却立刻被密集的箭雨给挡了回去。
已经来不及了。
城外,不知何时潜上来一批着软甲的人,这些人趁着城头打乱的时候,搭上飞爪云梯,神速的攀援城上,人数不多,却个个身负绝技,以一当十,和那些埋伏在城中的黑衣人里应外合,一举将城头拿了下来,等守军反应过来之后,却已经俱做刀下亡魂。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令人全无还手之力,至于准备好的火铳和毒烟,根本来不及派上用场。
守军的反攻,被以密集的箭雨挡了回去。城门楼下,尸山堆积,鲜血没过长街。
翟曜在一片火光之中脸色惨变,只能带着人节节败退,而更令他惊呆了的,此时的北城门,南城门都是同样的情形。
这些人占据了城楼之后,立刻在角楼上点起火来,火光同时在 西、北、南三方的城头上点起,凄厉的照亮半边金陵城阙。
而这一刻,便是大举攻城之时。
现在才知道,那四十里的距离,不过是故意做出的玄虚,而五日的不动,便是在消耗他们的警惕心。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当势不可挡的精锐冲破三方城门,浩浩荡荡的涌进城中时,翟曜终于无力的闭上眼睛,挥手道:“退守皇城。”
时隔四年,再归金陵。
水溶骑在马上,看着血色的风猎猎的撕碎城头旌旗,他的嘴角抹过一个几近冷酷的笑意。
这一仗,赌的就是快。偷袭、主攻、策应,每一项安排都掌握精准,让他们猝不及防,更拿准了仓促间来不及将那些蹊跷玩意用上,方可一举而夺。
“灏之果然是奇谋无双。”宇文恪与他并肩而行:“这一仗,果然精彩。”
“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水溶哂笑一声:“根本不堪一击,不过,皇城内外,他还必孤注一掷,要小心。”
目光一对,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沉。
翟曜浴血而战,却不能敌,满身是血的退回皇城,顽守一隅,令人回报宇文祯。
宇文祯得知城破时,坐在椅上,许久都没动一动,嘴角动了动,忽然迸发出一声阴冷的笑,这一笑却令人悚然:“好你个水溶,算你厉害。”
“皇上,不如先杀出城去,徐图后计。”
宇文祯的声音平静:“下去,都下去……”
“皇上……”
“都滚。”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