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昶忽然皱皱眉:“殿下,有埋伏。”
“自己人!”宇文恪淡然道:“出来吧。”
几个猿猱般矫健的身影跃出两侧林中,跪道:“殿下!”
“起来。”宇文恪道:“前番在京城多劳了。”
“不敢。”为首一人道:“我等今日,特送太妃娘娘与殿下相聚。”
宇文恪闻言,立刻下马。素青扶着江妃走出林子:“恪儿”
“母妃!”宇文恪心头百感交集,一敛衣,跪地,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这几年,让母妃受苦了,都是儿子不孝。”
江妃心中动容,将他扶起来,望着儿子英挺的眉宇道:“恪儿,母妃也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压低声音道:“母妃也看明白了些事情,你今生是注定过不了平静日子了,也罢,母妃也不拦着你,只是记着平安二字。”
宇文恪本来还担心江妃会劝他罢手,没想到江妃却是先说出这一篇话来,心下松了松:“是,儿子谨遵母妃教诲。母妃只管放心,从今以后,母妃再不会受制于。”
江妃仍旧有些忧心忡忡:“这自然是好,只是我担心,太上皇……”
宇文恪淡淡一笑道:“不妨,父皇那里,只要有太后在一日,宇文祯便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殿下。”水溶的手下走来:“太妃用的车马我等都已经备好,请殿下快行。后面的事情,有我们安排,殿下和太妃,只管放心行路。”
“多谢。”
“不必。都是王爷的吩咐,我等自然该不遗余力,告辞。”
身影一闪,便已经利落的跃入林中,离开,快的令人惊叹。
“这些人好厉害!这轻功,骁骑营的人也不能比。”展昶叹道。
“恪儿,这不是你的人?”江妃诧异道:“那日还把我吓了一跳,他们亮明身份,把我带到了一处别院,又派了懂功夫的侍女伺候,只说是你的意思,让我不必着急,耐心的等你来。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
“都是那算无遗策的北静王。”宇文恪笑道:“不过,我的和他的倒也无甚分别,他孝敬你老人家也是应该的,小时候,你待他可比我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江妃哭笑不得:“他回北疆也有一年多了,我在庵中,也不知如何了,只记得,他那位王妃,我记得是如海贾敏的女儿,名叫黛玉,实是个难得,两个人,倒是登对的很。”
“但有些艰难现在也过去了。”宇文恪微微一笑:“现在,么,我猜也只是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晴好的日色正透过泠泠的竹林投了下来,细碎斑驳,仿佛是碎落了一地的琉璃。
灏之,玉儿,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很快。
宇文恪抬起头,嘴角慢慢的扬起一个笑容。
天澄碧旷朗,云卷云舒。
琴声,悠扬,空灵,如淙淙铮铮的流水,一泻千里。
琴名唤幽敛,声若裂帛断玉,曾有人倾其一生寻而不得。
而此时,那一双纤柔合度,白皙若酥玉,熟练的勾抹琴弦,云裳轻起,袖口绣着的淡蓝色穿花蝶纹,宛若振翅欲飞。
乌发如云,梳成简洁的偏髻,衬着一张清丽玲珑的娇容,令整个人多了几分慵懒不胜的风情。
银杏树下,黄叶若蝶,片片旋落,纷纷扬扬,犹如一场舞蹈。有人正在伴着琴声而舞剑,剑光若束帛,划过长空。身影清癯,墨发、白衣随着他紧密流畅的剑势飘然而起,恍若谪仙把剑舞于月中。
美人如玉剑如虹,这一刻,琴和剑,几乎完美的融做一起,彼此甚至不需要目光的交流,琴若舒缓,剑若行云,剑若转急,琴亦如急雨。
这样的默契,来自心与心的真正契合。
挑起最后一个弦音,琴声止,而这个时候,剑亦完成了最后一个收势,目光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隔着萧萧落叶相触,只是一触便纠缠,再也不肯分开。
仿佛一切都不复存在,彼此,只有彼此。
“玉儿。”水溶将剑收归剑鞘,然后快步走向亭中。黛玉微笑起身,迎了两步,他便已经到了身边。水溶轻轻的伸手,环住她的纤腰,令她靠近身畔。
黛玉拿手里的帕子,轻轻的拭去他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儿:“累了吧。”
“没事。”水溶道:“倒是要玉儿每日陪我练剑,以琴助我调息内力。”
黛玉温柔的笑,噌在他的怀里道:“这有什么,我喜欢看你练剑。”
“是么。”水溶轻吻她的发丝:“玉儿今日真美。”
黛玉低头看了看自己,月白交领襦裙,唯有袖口、领口、腰封绣着穿花蝶纹,缀以滚边,挽着一袭柔和如烟的浅蓝挽纱,腰间束着同色的缎带宫绦,下身系着水墨绫百褶长裙。
其实仍是她一贯简洁素雅的风格。
于是黛玉俏皮一笑:“你的意思是,我旁的日子都不好看了。”
“鬼灵精。”水溶宠溺的捏捏她翘挺的小鼻道:“玉儿是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