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时刻,显得那么弥足珍贵,纵然只能短至一瞬。
水溶低声在她的耳畔,语气轻松里带着戏谑道:“是舍不得放开我么。”
黛玉蓦然惊觉,她居然化被动为主动,她的小手居然是攥着他衣角的,不觉霎时红涨了脸,啐了一声,却低了头像个犯错的孩子那般不说话。
“话说的好绝情,说再不见我,是不是?”水溶索性将她的小脸扳起来,垂眸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一颦一笑都镌刻在眼中,心底,永远:“我没做到,你呢。”
黛玉叹了口气,仍是诚实道:“我不知道。”
“真是个傻姑娘。”水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深深的望着她,满眼的溺宠,令人窒息,沉沦。
尽管身后就是阴霾滚滚,可漫天的火光中,他们仍然相视、微笑。
宇文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着,目光压抑而阴鸷,拳头攥了又攥,一股浓烈的情绪撕咬着心口,他恨不能撕碎这幅太过美好的画面。
“殿下,逆党不敌,已经向西城门逃窜。”有人过来报道。
京畿卫的令牌已经在宇文承彦手中,而水溶是独身匹马而来,又忙着救黛玉,所以根本不能助力。 这一战,并不轻松,宇文祯手下本就人马不多,和东宫卫相抗,已经折损不少,可以说是大伤元气。
“派人继续追!”宇文祯嘴角抽搐了一下,终于找到机会,冷冷的开口:“北王,这个时候,本殿以为以你的才能,足够分辨孰轻孰重,可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轻易的交出号令京畿宿卫的令牌,你居心何在,让本殿不得不怀疑你是与乱党沆瀣一气?”
黛玉眉间一锁,到底还是有人要将这件事做文章,终究是因自己而起,有些担心,一抬头,对上的却是水溶宽慰的眼神,不觉心中一跳,将目光错向别处。
“沆瀣一气?殿下这话说的好生厉害。”水溶悠然一笑,神情安然平静,索性轻轻的将黛玉的小手扣在了手心里,目光淡淡的望向宇文祯。
众目睽睽,黛玉微挣了一下,挣不脱,也就由他。
水溶的神态,在宇文祯看来已经近于挑衅,宇文祯按捺了一下,冷笑道:“难道不是么!”
“此时断言为时过早。殿下不妨稍安勿躁。”水溶始终从容不迫的优雅淡然,简直让人为之气结。
宇文祯冷冽的逼视他:“还早么,西羌兵马压近城池,王爷却说为时过早,难道让西羌人长驱直入,闯进皇城,才算是迟么!”
水溶淡淡道:“金陵周遭,固若金汤,请殿下大可放心。”
“可你已经将令牌交给……”宇文祯的话还没说完,急促的马蹄声自夜幕尽头狂奔而至,勒马停住,一个京畿校尉滚鞍下马,似乎根本没看到宇文祯,而是径自向水溶道:“启禀王爷,南门、北门、东门西羌叛逆具已肃清!西门内,已经将叛党截住,但孙将军恐内外夹击,会有疏失,特来请命。”
水溶微微点了点头:“告诉他们,本王马上就到。”
“是。”那校尉骑马,来去如风,不多时再度消失于夜幕之中。
宇文祯此时倒是冷静下来,微微一笑:“北王好谋算。”
“取巧而已。”水溶淡淡道。
“只是,本殿奇怪,那令牌既然在宇文承彦手中,自然是来去自如,怎会被扣在西城内。”宇文祯目光锐利的盯着水溶。
水溶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三天以前,臣报陛下,更换了城防的令符,如今,用的是金龙头符,已经在兵部报备过了。”
宇文祯点了点头,心中却倏然一惊,难道皇帝对他的行动已经有所警觉?
“殿下,小王先行一步,告退。”水溶拱了拱手,便拉着黛玉要走。
宇文祯忽然道:“且慢,难道北王准备怀拥佳人,主持兵务么,如此乱夜,还是先请林姑娘跟随本殿回宫,殊为稳妥。”
水溶攥着黛玉的手丝毫未松:“这个,不需要殿下多虑。自己的人,溶自会周全。多谢。”他打了个呼哨,一匹白马欢快的跑了过来,水溶将黛玉抱上马背,自己也上马而去。
宇文祯神色冷厉,狠狠的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忽然起一丝莫测的笑意:“去西城门!”
水溶,你当真认为,你算计的了我么。
白马撂开四蹄,飞快的奔走在夜色里。
风一发的疾了,扑面生寒。
“冷吗。”水溶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问道。
黛玉笑着,轻轻摇头。
“玉儿终于肯对我笑了。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不会笑的。”水溶一面催马一面道。
“你才不会笑呢。”黛玉脸上一红,嘴上不肯饶的顶回去,忽然意识到什么恼道:“谁许你这么叫我了。”
“本王许的。如何。”水溶逗她,忽然看了她的侧脸一下:“玉儿,你的脸上……”
黛玉便侧了侧脸,奇怪道:“怎么了……”
“你的脸上……”水溶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俯身,在她颊上轻轻啄了一下。